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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儿吧。”
手机挂断,他抬起眼,借着明亮的光注视着辛宛。视野里忽然又出现道影儿,迅猛地疾驰过来,是条白狗,宋珩还没反应过来,狗就奔到了他身侧。
宋珩瞬间头皮发麻,险些把手机甩出去,试图用脚把狗踹跑,“滚开,离远点!”
他并不喜欢动物,甚至有难言的厌恶,或者是他天生冷心寒肠。
但那狗跟他自来熟,吐着舌头哈着气,黑漆漆一对眼珠直直锁着他,似乎腿脚不利索,但不影响它欢快地吠叫着。宋珩处于崩溃的边缘,辛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了,草尖将茶色影子破碎开来。
“球球好像很喜欢你,”他说,“你不用怕它,它不咬人的。”
或许是听到了有人唤它,白狗换了道儿,弃了新欢投了旧爱,辛宛弯腰去顺白狗的毛,又盘腿坐在地上,抱着那条狗,挽好的头发就散下来了。
宋珩如蒙大赦,手心里潮湿,那烟灰也掉了,灰败地落在他的裤子上,风吹散了,只是猩红的火光还在烧,他用脚尖碾灭了。
日头比清晨的更热烈一些了,枝叶间穿过的光斑零零散散地落在辛宛身上。
“怎么没穿鞋?”宋珩突然问。
辛宛闻声抬头,又低下眼去抚摸狗,“急着下来,就忘记了。”
“什么事这么急,看狗吗?”
辛宛不作答,眼睫投下阴影。
14岁时这么不爱搭理人吗,还是说出于对他的防备和警惕?在宋珩印象里,辛宛总是话很多,叽叽喳喳的,像布谷鸟,还总是笑,像块清亮的白玉,漂亮又灵动。
“你也是这儿的病人吗?”辛宛忽的开口了,“我今早看见你坐在椅子上睡觉,是脊椎有问题,所以只能坐着睡觉吗?”
“不是,”宋珩坐在秋千上轻晃荡,声音很轻:“聊天前不应该先做自我介绍吗?”
辛宛明显愣了下,背脊不自觉地挺直了些,好似紧张,“对不起,我忘记了。”连抚狗的动作都停住了,他认真地看着宋珩,说:“我叫辛宛,在四中上初三。”
“那快十五了?”宋珩忽的笑了声,自言自语,“还是小朋友。”
辛宛张了张嘴,好似窘迫起来,点点头。
那只狗大抵趴久了,晒够了太阳,耐不住性子,晃了晃身体立起来,从辛宛怀抱里挣脱出来,跑到一边追蝴蝶了。
宋珩突然站起身,影子拉长,半蹲下身体,看着辛宛的眼睛:“既然当时选择离开了,为什么又要在出现,不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吗?”
辛宛生的很乖巧,人畜无害的模样,永远鲜活,永远干净。他心安理得地抛弃掉所有,一身轻松自在,获得重启的特权。
宋珩想:那他呢?
话语说得很快,辛宛迷茫地看着他,“啊”了声,尾调上扬,好似宋珩说了他听不懂的古早西方俚语,他不确定地看了看周围,又指向自己,“在和我说话吗?”
“没有,”宋珩很快将自己从情绪中抽离,冷静地说,“我瞎说的。”
他站起身,拉得细长的影子错开了辛宛,刚要转身离开,手腕却被拉住了。微凉的、柔软的触感,宋珩轻描淡写地侧过头看他。
“我腿麻了,站不起来,”辛宛没有放手,“你可以扶我起来吗?我怕医生找不到我会生气。”
他在说话,宋珩却注意到辛宛手腕内侧两道已然结痂的疤痕,很狰狞丑陋。
或许是沉默时间太长,辛宛不安起来,手有些轻微发抖,自己缩回来了,手指动了动,尴尬地刚要开口说话,却陡然一轻,身体整个悬空起来。
很轻,抱起来并没有多大负担。他是婴儿吗?身上还有早餐奶的清香,和烟味是矛盾而冲突的。他低下头,看到辛宛呆呆地看着自己,好似还没有转过弯来。
“带你回病房,好吧?”宋珩漫不经心地说,“小朋友。”
作者有话说:
明天是“休一”
第4章
“昨晚睡得怎么样,做噩梦了吗?”
李医生站在床边,拿着黑色圆珠笔,例行询问着辛宛。
宋珩一路上把辛宛抱回来的,电梯里人多嘈杂,于是转而走了僻静的楼梯间。谁也没说话,到了病房也是如此,辛宛坐在白色床上,目光不落在他身上,安静地接受检查。
“李医生,等会儿聊聊,”宋珩低声,“我先出去等着你。”
李医生点点头:“好,没问题。”
宋珩转身,拉开了门,却险些撞到人。
男人穿着黑色连帽卫衣,半张脸都遮掩在鸭舌帽的阴影下,见他出来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手中物件往怀里藏掖,整个人弓腰缩肩,低声说了句“不好意思”,快步走开了。
宋珩皱眉看着男人拐弯离开,反手关上了门,倚靠着门口白墙拨弄手机。
等待约莫十分钟,李医生这才从病房中走出:“宋先生,换个地方聊吧,这儿病人多,太吵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