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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于是他们从走廊过道换到了四楼尽头的办公区里,关上门,里面就同外面隔离开。几乎是刚坐下,李医生面上便堆上笑意:“宋先生,您也看到辛宛了。我们这儿的情况已经和您说过,您打算什么时候把人带走呢?”
“我为什么要把他带走?”宋珩靠在椅背,反问。
“哎,您和他这不是——”
“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对他不负有任何责任。如果是说低于血缘的’密切’关系,他是我前男友,三年前已经结束了这段关系,所以无论于情于理,我都没有义务把他带走。”
“前男友”这个词把李医生噎住了,“可是辛宛在床板上写的……”他放下病历单,调出了手机里的相册,拨划几下,屏幕推到宋珩面前,“这不像是没关系吧。”
屏幕上的照片极具冲击力地进入他的视野——曝光度很高,显得黑色的字分外突兀显眼。
宋珩几乎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写得很乱。字大小不一,密密麻麻地写在狭窄的床板上,手机号码穿插其中。
字迹能够传达情绪吧?像草书,像楷书,那张照片几乎在一瞬间让宋珩觉得震撼与不敢置信。
明明写得是“宋珩”,但字里行间都在表述“救我”,仿佛把他当做垂死中的最后救赎,当做赖以生存的氧气与光源。
“就我所知,矫治中心里是严格限制自由,并且对隐私查得严格,这种求救方式写在床板上是最保险的,他应该求救过上百次了。宋先生,您说三年前就分手了,但就我所知的来说,辛宛进矫治中心,是在一年前,”李医生犹豫了下,收回了手机,“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宋珩垂眼,半晌才抬头说:“即便是有误会,三年过去,误会也会成为既定的事实,不是吗?”
李医生无话可说。
宋珩忽然问:“辛宛是不是之前……自杀过?”
李医生愣了下,回想起了辛宛手腕上两道狰狞而无法消褪的疤痕,苦笑了声:“应该是割腕过。但这些事情他记不得,警察那边也没查完,我们自然也就没法知道全情。他身上的伤太多了。”
沉默蔓延开。
宋珩话锋一转,换了话题,将在病房门口看到的男人和李医生说了。
“啊,那是记者。来了好几次了,赶都赶不走,”李医生摆了摆手,无奈地叹了口气,“都是因为那家同性恋矫治中心的新闻闹得太大,在社会上反响很多,很多媒体就想来采访当事人要一手材料,但那里面的很多小孩多少都有点心理问题,不适合接受采访的。”
他想了想:“有个女记者一次装成护士大半夜偷偷进了辛宛病房,想偷拍几张照片,我们发现得及时,辛宛自那之后才有些怕人的。”
李医生又说:“宋先生,我们这边只是小医院,各种资源都有限。如果您不接走辛宛的话,那我们只能先把他转交给警察局了。”
外面嘈杂与脚步声还在继续,宋珩站起身来,握住了门把手,声音漠然:“那就交给警察吧。”
?
病房的门是紧闭着的,行踪诡秘的男人这次没有在门口徘徊,宋珩刚推开门,辛宛飞快抬起了眼睛,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目光锁在了宋珩身上。
车钥匙放在床边的小柜子上,拿起时碰撞出了叮啷的声响。
“你不是病人吧?”辛宛突然开口了。
宋珩停住了脚步,侧目看他:“那你觉得我是谁?”
“我已经做过自我介绍了,”辛宛抬头看他,语气很坚定,“礼尚往来,你不应该介绍一下你是谁吗?”
宋珩似笑非笑,俯下了身体,看着辛宛清澈的眼睛,“那如果我不说呢?”
很不讲道理的回应,君子和市井俗人说不到一处,辛宛无措地蜷缩起手指,很可怜巴巴的模样,像后花园里那只小白狗。
宋珩有很多问题想问辛宛。譬如为什么会去矫治中心,譬如为什么自杀,这些年又经历了什么。但那些话刚到嘴边,就咽了下去。
“你安心治疗,好好休息吧。”宋珩不打算再逗他,随手揉了揉辛宛松软的头发,将车钥匙放在兜里,不再给辛宛留询问空间,大步走出了病房。
车子还是停在老地方,不过待了半天一夜,车玻璃上落了两三片油绿的叶子,还有黄色点点的花粉。该走了,但宋珩只是坐在车里,开着车窗,目光漫无目的地放在医院门口。
他的确是冷心肠的人,不喜欢对柔软温热的动物产生感情,也拒绝揭起过往的伤疤,将血淋淋的伤口重新暴露在空气杂质下,同时对其他事情也缺乏兴趣,像同世界隔了一层毛玻璃。
双脚真正接触到地面,确切感受到自己活着、有血有肉的时候,是高中和辛宛在一起的那段时光。
宋珩不再克制自己不去乱想,彻底放纵自己沉浸在过往里,忽然想起他们的确是许过关于一辈子的承诺的。
那是在他们谈恋爱的第二年,宋珩和他说,自己在国内读一年,回头可能要去国外读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