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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
    刚刚在这里的是承敏。
    他脸上的笑凝了一下,阿端。
    嗯。
    承敏跟你说什么,不要往心里去。他摇着头,温和的说。
    她也摇头,惟仁,她说的对。我就不能不往心里去。
    阿端,他微笑着,抽出那支发簪,现在,对我来说,我明白我自己的心就好。我曾经说过,阿端,我愿你幸福。如果你的幸福,是跟他在一起,我祝福你;如果不是,那么我陪你再走一次。不管走到哪里去。我想让你知道,我在这里,我在你身边。
    惟仁,自端握紧了他的手。
    他这么端端正正的坐在她的面前。
    她告诉自己,这是她爱了很多年的人,很多很多年了,她心里,一直都是他,一直都是。
    承敏说,景自端,我爱惟仁,我能大声的说出来,你呢?
    如果爱,你能大声的说出来吗?
    我爱。我能。
    自端望着惟仁。握紧他的手,越来越用力。默默的念着。
    相信我,不会让你,一直等待。
    我现在,没有办法给你任何承诺。但是,我不会让你一直等。
    惟仁被她这样看着,隐隐的,知道她在想着什么。
    他空着的那只手,伸过来,轻轻的,在她脑门儿上拍了一下,又拍了一下。
    总是在细碎的时光中,期待着生生世世。
    他于是笑了。
    华语第一。
    正文 第八章 咫与尺的嫌隙 (二十)
    自端和惟仁一起吃完了晚饭才分手。她没有让惟仁送她。惟仁陪着她站在路边,替她拦了车子,等她上车后,嘱咐她到了家给他短讯。一直看着,直到看不见那辆载着她的出租车,他才上车离开。
    自端坐在车子里,忽然对司机师傅说:麻烦您,不去丰园了,去紫竹园。
    她要去看看自飒。昨天听自飒说的,这次去奥地利,行程安排的太密,她觉得累,这两天都会在家休息。她有些惦念。路过Reitz,她让司机等了她一会儿,她特意上去拿了一盒枫糖蛋糕。自飒只要在家休息,便会没白没黑的睡觉。
    自端在车上开始给自飒打电话,手机是关机的,家里电话竟然没人接听,转到答录机上,她听到自飒那慡快的声音:我是景自飒,现在不在家,有事请留言自端听着听筒里的录音,说:姐,我知道你在家。你门上密码没变吧,我一会儿直接上来了啊
    就听到答录机里传来的声音,邓力昭微笑,他正穿着睡衣,倚在卫生间的门口,手里拿着chuī风机。他刚刚洗完澡,把头发chuīgān。
    自飒则站在卧室门边,双手抱着手臂,冷冷的看着邓力昭。她穿了一件长及脚踝的黑丝绒睡衣,长长的,包裹着她的身子;头顶一个黑色的眼罩她累坏了,昨晚从柳荫街出来,她和朋友去三里屯玩到凌晨五点,都不知道怎么回的家、怎么爬上的chuáng,下午,她才醒了一会儿,洗了个澡,换了睡衣,只觉得头疼yù裂,吃了片安眠药,又睡死过去。直到,被卫生间里的响动吵醒。
    睁开眼睛,她便看到了邓力昭。好似yīn魂不散一般的邓力昭,从北京到维也纳,从维也纳的公寓,到北京的家中。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堙力昭笑,你门上的密码,还是我的生日。
    他看着自飒。她被自己惊醒,一点儿都没有惊慌,只是从chuáng上下来,走出去,到厨房倒了一杯水,然后回来,站在那里,用一种很冷的目光,盯着他太镇定了,反倒不像是自飒;几天前,半夜时分,他出现在维也纳她的住所,她的那个反应才正常:她拿着屋子里的拖把,从三楼追到街上,追着他打夜深人静的时候,街上除了他们俩,一个人没有。
    有邻居打开窗子,气急败坏的指着他们嚷嚷,威胁他们再不停止制造噪音,就打电话报警气喘吁吁的,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过了好久好久,她狠狠的指着他,压低声音,诅咒他,让他滚蛋。然后,她转身往回走。她只穿了一条柔软的长裤、一件短袖Tshirt,在这么冷的晚上,她手里还拖着一只拖把,他看在眼里,觉得有点儿好笑,又立刻觉得难过起来像这样的争吵,在他们,是最寻常的,最最寻常的,他只要适时的抱住她,跟她索一个吻她就常常会心软,常常会苏软在他怀里。她远没有看起来那么qiáng悍。她总会原谅他。
    他追上去,在她打开楼下大门的瞬间,跟着她挤了进去。她走的很快,他跟着她上楼,在她的房门口,他从背后拥住了她。
    华语第一。
    飒飒。他叫着,好像终于能够这样叫她,不是在梦里,不是在醉中,清醒的,这样叫着她的名字,很久很久不曾有过了,他有多想念她,只有他自己知道。清楚的感觉到她的背一僵,他的心,一沉复又一颤,他知道,她对自己,还是有感觉的、很深的感觉他扳过她的身子,胡乱的亲过去她刚刚一定是准备休息了,用了那款薄荷香的漱口水,只用那一款,好多年了,她的习惯,不变,无论在哪里。她终究,是个念旧的人啊他贪婪的亲着她,手底下是她绵软的身子彼时,她的手正紧紧的捏着门柄,被他亲的急了,狠狠的、不管不顾的,把手里的拖把甩出来,打在他的腿上。他吃痛,啊的一声惨叫,松开她,看着她绯红的面庞、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亦喘息不定,看着她眼里的怒意他愣住,而她趁机开了门进去。他在门外,手握成了拳,想要大声的敲门、大声的叫喊,却怕惊动了更多的人他总不能,真的让她,处处难堪。
    他的额头,抵在门上。轻轻的,他说:飒飒,我知道你在门边,让我进去,好不好?让我进去
    她不给他开门。他靠在门上,觉得累。转了个身,他坐下来,在她的门边。
    外面好冷啊。他自言自语的说着话,他想她大概会听吧。不听全部,听一句也好。他是从铁河那里的,她这个周要来这边公gān。他就知道她会住这儿。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偶尔心血来cháo,会跟她一起过来。这里安静宁谧的环境,她喜欢。她说过,力昭,咱们老了,就在这儿养老吧。他说好,就在这里。就咱们俩。她还笑,说,就咱们俩怎么可以她笑的满脸红晕。是啊,就他们俩怎么可以?要有一堆小孩子才好嘛。一二三四五,排排坐,吃果果若是生足球队有点儿困难的话,那起码也要支篮球队她咯咯的笑,说这样的话,要从二十几岁,生到四十岁去了。她还说,那么喜欢球队啊,买一只好啦这样开着玩笑。
    他的后脑勺,撞着墙。那些计划中的小孩,都随着他的荒唐,消失了,就好像一个七彩的肥皂泡,噗的一下,破了,不见踪影了。他有了个女儿,挺可爱的女儿,能让他疼的女儿,可是,跟她没有关系了。
    他后来是累了,自言自语到喉头沙哑,人也迷糊。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他是被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叫醒的,男人身后,跟着两个警察。他看着,不慌不忙的,说,我跟太太吵架,进不了门男人和警察都很奇怪的看着他,说,景小姐报警说有人扰她。他们大概觉得他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越发可疑,很客气但是也很坚决的,请他去警察局。他在楼下,抬头看那个窗子,白色的薄纱纱后,她会不会在?
    。
    正文 第八章 咫与尺的嫌隙 (二十一)
    等他出来,再回去找她,已经人去楼空。她竟然都没有跟她的jiāo响乐团一起走,而是提前一天离开了。躲他,如躲瘟疫。
    明知自己如今是这样的,可是,就像犯了毒瘾,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靠近。看到她,会心疼;看到别的男人接近她,会嫉妒的发疯;看不到她,又会想的发痴那种难受劲儿,每次发作,他都受不了。要想尽方法,排遣这股无望的相思。
    他的生日,还是她门上的密码数字。
    他不是没有这个奢求,可是,并没有指望,她还愿意以这样一种方式,来纪念他
    就但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他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进门,换鞋。看着在chuáng上熟睡的她,那毫无戒备的姿态。他看了好久好久
    自飒看着邓力昭,她说:那又怎样呢?一串毫无意义的数字而已。习惯了,我习惯的东西,总是要一直用下去的。她把眼罩从头顶撸下来,你走吧,阿端一会儿就上来了
    堙她侧了下身,往卧室外走。邓力昭追过去,他一下子抱住她。
    邓力昭!她低吼。
    我想你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上,他坚硬的手臂环住了她,牢牢的,将她抱在怀里。
    我想你
    自飒只觉得胸腹处,那大片的肌肤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张开嘴巴吼叫。
    每一声,听在耳朵里,都是,想你,想你,想你我也想你
    她闭上了眼睛。
    心底里有那么一缕软弱,很小很细的一缕
    自端下了出租车,习惯xing的低头整理围巾和衣物。
    她意识到了什么,往身后瞅了瞅。就在她下车的地方,不远处,一辆白色的小车子停了下来。
    几乎是在顷刻之间决定的,自端迈出了脚步,走到了那车子的驾驶位,隔着车窗子,她望着车里的人。身前的马路上,车子呼啸而过。每过一辆,带过来一阵劲风。围巾也被chuī起来,扑到她的脸上。她抬手拢下来。
    滕洛尔。
    滕洛尔刚停下车子,便看到景自端猛然间回身往自己这边走来滕洛尔怔了怔她这些天一直在跟着景自端,从来没有被她发现过,今天,是不是跟的太紧了?
    隔着玻璃窗,她和景自端默默对视。然后,她开车门下了车,微笑着,她叫了声,景老师。她看着景自端平静的眼中闪过一道微光,垂在身侧那只手握紧了蛋糕盒上漂亮的丝带,另一只手则握着手袋,她确定了,尽管这声景老师像是抽手一记耳光打过去,景自端却不会回扇她。
    你跟了我好久了。自端镇定的说。
    嗯。滕洛尔笑着,有一阵子了,您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