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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在廊下逗弄小鸟,很是闲适,见了池鹿鸣,淡然道:“今儿怎么进宫了?”她声音清脆,心情似乎不错,与当初闻为父亡伤感不已的徐一往判若两人。
霎那间,池鹿鸣神思恍惚了,仿佛那日经历的是一场梦,徐一往依然是千娇百媚的宠妃,全不是曾经伤心得不可自抑的孤女。
后妃无需为自己父母戴孝,徐妃的悲伤在那天得到倾泄后,很及时地自我修复了;否则,她又能如何呢?总不至于让天子来迁就与劝慰一个后妃。
池鹿鸣定了定神,笑着与她见了礼。此等情形下,她应该绝口不再提前事,可她此举原为试探消息而来,无可避免要提到徐清风,不管行事是否妥当,但为了丘原,她也要豁出去问一问。
池鹿鸣陪她闲聊了日常之事,徐一往投完了一只鸟后,就不耐烦了,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可是有事?”
池鹿鸣接过食盘递给宫人,回道:“不过是来看看娘娘,无事。”
徐一往收了笑脸,低声道:“且活着呢。”
池鹿鸣试探道:“听闻办徐姐夫案子的那位大人被参了。”徐妃看了她一眼,并未接话。
池鹿鸣硬着头皮又道:“现下他参了,不知原来的案子可会改判?”
徐妃问道:“你竟如此上心!”
池鹿鸣来时便想好了由头,大方回道:“若是改判,阿玉便有了盼头。”
徐妃刻薄道:“我竟不知你二人何时如此交好了。”
池鹿鸣略有些不好意思,陪笑道:“故人不多已,我们终究还是亲戚。”
徐妃道:“留下来的不过是操心之命罢了。”反问她道:“你可听闻,参那人是哪些事?可有拿我父亲身后事说话的?”
这个池鹿鸣实在不知,回道:“我不知详细,但想来不会少了这一条。”
徐一往气愤道:“切莫打着为徐家讨公道的幌子,我明儿就着人叫阿弟上道请罪疏,绝了他们的念想。”
池鹿鸣仔细端详她,不知她是真是假,问道:“娘娘你不恨那位大人?”
徐妃嗤笑道:“恨他?我要恨一把刀?”她言语中尽是对丘原的奚落。说完,她袅袅娜娜朝廊外走去,又去看花。
她使劲地摘下开得最好的一朵,也不顾是否伤了指甲。她把花略放在鼻下闻了闻,又随意扔了,沮丧道:“时也,命也。”
池鹿鸣不言,或许东洲破城之日,徐清风即应自刎谢罪?他投诚新君,遭受旧朝故友唾弃,在新朝也受到排挤。可惜他一生爱惜羽毛,与人为善,却为世人所不容。
至徐来事涉堕楼案,又牵连于他,某种意义来说,也不过是借口而已。这一点,徐一往始终清醒得很,只是不知她是否怨恨祈元帝呢?
正说话间,太监过来传话,皇帝今日要来关睢宫用晚膳。徐妃笑着赏了来人,又吩咐左右准备接驾各色事宜。
池鹿鸣见她忙碌,向她告辞。徐妃意犹未尽,送她出去,道自己正好要去园子里散散心。一行人沿着□□朝出宫的方向走去,池鹿鸣依然很熟悉路径,往日种种尽在眼前。
她二人在东洲时并不亲厚,向日在宫中也无来往,近来虽稍有接触,始终算不得贴心,故两人一路走着,并未有多话。路上见着几拔宫人,忙着向她二人见礼,她们看到的徐妃依然是光彩亮丽,并不曾见识过她的崩溃与悲伤。
及至内宫垂门,池鹿鸣再次向徐妃辞别。徐妃朝她微微一笑,道:“咱们既活着,就要活好!”池鹿鸣点了点头。两人相互别过,池鹿鸣自出宫去。
池鹿鸣在宫中耗了一天,并无收获。从徐一往的态度推测,想来祈元帝并不愿意丘原被参,徐一往除了心下明镜般的清楚之外,更多的应该还是附和皇帝的想法,她无疑是极懂他的。这般说来,丘原似乎无虞。
然而关心则乱,池鹿鸣又免不了左思右想。这时候她倒想起徐来的好来,若他还在京中,托他打听倒是便宜。可若他尚在京中,又何来丘原被参一事?池鹿鸣也笑自己糊涂了。
清者自清浊者浊
正当池鹿鸣对丘原之事一筹莫展之际,宝庆王一日晚膳间主动与她言说了。难得他没有嘲讽,一本正经告知她事由。
原来丘原继被参之后现已下狱,正是墙倒众人推,几日间便给他罗列了多条罪名。其中有一条是行为不端,告他当年在双河县时,借县令之权势,染指一名苦主之孀妇。
池鹿鸣听闻后张口结舌,颤声问:“他们所说的妇人可是姓姜?”
宝庆王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你倒不疑是其他人?”
池鹿鸣想都未想即答:“不,他不可能。”又愤愤不已:“这是诬陷,诬陷惠卿姐姐!”她还想说,其实与丘原来往的是她,并不是姜惠卿。
宝庆王头都未抬,叹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池鹿鸣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走过去蹲在宝庆王跟前,求他:“王爷,你如此慧明,求你去说明。”宝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