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5
起衙中还有一事,池鹿鸣让他自去处理,自己回宫便是。临分别时,丘原与她道:“待三月间冰封解冻,恢复行船,我便请人往东洲纳采问吉。”池鹿鸣不言,丘原道:“这段时间,我定会处理好家事。”池鹿鸣点头应了,两人别过,丘原放心而去。
及至池鹿鸣到了皇宫门口,赫然见宝庆王车驾。她心下忐忑,踌躇不敢,又知躲不过去;又想他或许只是一时性起,其实并不以为意,她稳稳神,继续朝前走。
宝庆王果然是在等她,随从见她来了,忙上前道宝庆王要见她。池鹿鸣想了想,她把玉佩还给了皇后,必是伤了宝庆王自尊,自己认个错便是了。宝庆王此人虽然性格跳脱,其实并不暴戾,她倒不担忧他要报复。她主意打定,定了定神,从容上前,向宝庆王请安。
宝庆王似乎并未生气,请她上来,她尚未答应,就有两名随从托了她上到车上。宝庆王车驾宽敞,内里还有一小几,池鹿鸣忙跪下请罪。
宝庆王面无表情,问她:“刚是请安,现下是请罪,可有何罪?”
池鹿鸣不想他明知故问,张口结舌,终不好意思当他的面说出拒绝之言。
宝庆王见她不答,也不追问,命令车驾起动。池鹿鸣急道:“王爷,在下还要回宫应卯,不可玩笑。”女官宫规甚严,的确不可违反。
宝庆王充耳不闻,自取了一本书翻看。池鹿鸣在车中如被囚的小兽,左顾右看,惶然不安。宝庆王见到,只觉好笑,却也不作解释。
幸好,宝庆王还未将她带至王府,池鹿鸣心下稍安,她唯恐自己如宋秋水当年一样遭遇始乱终弃,声名狼藉,且无处申诉。
宝庆王车驾行到了梅山,此时尚还有许多梅花,朵朵点红,暗香浮动,煞是好看。但池鹿鸣此刻哪有赏花心思。她不知宝庆王是什么意思,欲要如何,又不敢问,问了他也不会作答。她渐渐安静,不再作徒劳的挣扎,听天由命,见机行事。
到了山顶,他们下车步行,登了近百步石梯,忽然开阔,眼见红梅一片,梅树枝虬百态,梅花红若云霞,别有一番景象。山顶有一大片建筑,入门并不是封闭的院墙,两边皆是树林,以树为门,前有一长条天然黄石,上书“至文书院”。原来这里是宝庆王延揽士子的私家学院,此山此地此院,决非一家之财力可为,当是皇上允建的。
池鹿鸣暗想这两兄弟似乎并不如外人所道不睦,这宝庆王亦并不如外人所想那般花名在外,他骨子里或许仍是名士作派,现以为天下招揽八方英才为己任。他既如此,又到了此书香之处,想是不会有非礼行为,池鹿鸣心下稍安。至于皇宫点卯,她也无法顾及了,想必他会处置好吧。
宝庆王才未去想如何处置这等小事,善后是皇后的事。他问池鹿鸣是否知道书院之名?
池鹿鸣诚心答道:“正是可巧,在下亦极是喜爱《荀子》此段。”宝庆王遇到知音,含笑点头。
池鹿鸣自幼时在兄长鹤鸣处看到这一段,就曾想,如果天下真有德行完备的君子,当是她外公大长公主驸马。也不知他的陵墓是否还在?当年她赴京都救父,诸事不顺,亦无心思去郊外拜祭,实是不孝。
宝庆王见她神游太虚,唤她进去,边走边向她解释:“此处为我幼时开蒙之地。”池鹿鸣明白此地于他非寻常意义,但不知他带自己来此作何。
进去后,见林中间有多幢建筑,好一处会友论道仙境。宝庆王着人将她安置好,自己去了,这里还有许多人,都在等他。池鹿鸣忐忑不安地过了一夜,思前想后,几未合眼。
次日用过早膳,宝庆王仍携了她回去,一路他自读书,仍是无话。送至宫门处,宝庆王放下书,从衣襟里拿出那块玉佩,上面仍是池鹿鸣当日包裹的那块布。池鹿鸣不禁赧然,先发制人,忙阻止道:“请王爷恕罪,齐大非偶,不敢承受。”
宝庆王并不恼怒,问她:“丘主事是有一位表妹与他议了亲的,你要如何自处?“
池鹿鸣不想他明晓一切,自己仿佛在他面前毫无遮掩,顿时恼羞成怒,气道:“我可作姑子。”
宝庆王笑道:“你现在是姑姑了,不必再作姑子了。”如此婚姻大事,他一昧调笑,倒弄得池鹿鸣有些糊涂了。
宝庆王又意味深长地问:“王妃这个差使,未必比你现在做姑姑还难为?”
宝庆王完全不是常人思路,叫池鹿鸣哭笑不得。她鼓起勇气大胆问道:“敢问王爷为何要娶我?”
宝庆王笑答:“我未曾有婚约,不比丘主事合适?”
池鹿鸣见他处处拿丘原揶揄,愤然道:“你亦非真正要娶,只是想禁脔独享,意气之争而已。”说完,她深自悔恨,此语大是不敬,且极为伤人。
然而宝庆王并不与她作言语上的无谓纠缠,仍拿过她的手,把玉佩放在她手里,并拿起她的手掌握住,道:“此玉确为本王聘礼,请善待。”他认真的样子池鹿鸣既不敢造次,又不敢说不。宝庆王让人伺候她下了马车,送至宫门。
池鹿鸣晚了一日回宫,心里很虚。她一路进去,并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