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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原辩道:“她是我表妹,自小在我家养大。”
池鹿鸣嘲道:“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原是我的错……”说完,自己上马,在马上她又道了一句:“我们——我与你,都背负不一起一条人命。”她说完,不待他回答就走了。
丘原两头受气,心下有火,无处可发,眼睁睁看着她去了。他也不愿回家,两人在街头漫无目的游荡了一番,阿屿怕夫人心急,劝他早些回去。丘原只捱到万家灯火才回去。丘母两下操心,不由将此账更是归结于池鹿鸣。
一片冰心在玉壶
上元节一早,池鹿鸣被尚宫派了差,去东华门送福元给民众。福元是一种薄圆形的金币银币,并非市面流通钱币,是皇家于节下散发给众民的利是。大祈自立国以来每年上元节时都会在上京四条城门给民众散发福元,民众皆以抢到福元为当年福兆。送福元似乎并不属于她的差事,但她心情烦闷,正不乐意独处,以免胡思乱想。
这种差事通常很受当差之人的欢迎,因趁着出差,还可赏上元盛景。大家交割了差事,可以随官员或皇亲站在城楼上,往下览万民热闹,同庆佳节。皇上在中华门,在中华门当差的有机会与皇帝皇后及其他皇亲国戚一起站在城楼上,同受万民景仰。其他三门,亦都派有官员代皇室发赏,与民共庆。
池鹿鸣派的是南门,不在中华门,甚中她意,她今日实在没心情应付上司或皇室成员。她只想躲在暗地里,以众人之乐,冲她之忧。她到南门时,天尚未完全黑下来,街道已是人满为患。各类小吃生意爆满,年轻的郎君与娘子们卿卿我我,好不热闹。池鹿鸣恍恍惚惚,没有丘原的上元节毫无感觉,仿佛一切热闹与她无关。
捱到了天黑,灯火点起,人潮与花灯相映,俗世的热闹是那样疏远,愈是人山人海之处,她愈感孤独。今日的她尤其不奈喧嚣,特别排斥,反而想一人独处。
谁知天不遂人愿,她正退到城楼后面时,忽然见一大帮人拥着宝庆王过来了。下意识里,她欲要隐藏自己。但宝庆王就是为她而来,她今日这趟差使或许就有他的手笔在里面,他焉能让她躲掉。
他越过众人,直接走向她,不加称呼,直接道:“过来一起。”池鹿鸣不好当众违逆他,默然随在他身后。众人见王爷如此看重她,又言语亲昵,自觉往后挪挪,把她让到宝庆王身边。池鹿鸣心下暗暗叫苦,打起精神应付他。
一行人走到城楼前,众官差兴奋大喊,宝庆王亲临发福元啦!重复数遍,城楼下众人听见,更是激动,南门较偏,从未来过皇室成员发福元,今年尚是首次,更让人兴奋。随着人群叫闹,池鹿鸣低落的心也略受感染,兴致逐渐上来。她情绪之变化皆被宝庆王看在眼里,他年长她十二岁,早把她看透。
上元取消宵禁三天,万民同欢。宝庆王立在城楼,着亲王明黄礼服,极有威仪,楼下万民欢呼,大喊宝亲王名号,甚至还有女郎向他扔荷包。楼上众人也大笑,真真是皇室与民众打成一遍,极是亲民。
楼下城墙边台处,丘原陪着母亲与赵央儿也在此。丘母为缓和赵央儿死志,特意让丘原陪她们来游玩。丘原稍微利用了特权,提早把他们带到此处,省得在楼下与众人拥挤。
赵央儿与丘母都是第一次观京都盛状,颇为高兴。赵央儿也暂时忘却了忧伤,她眼里只有丘原,极是倾慕,只盯着他看。忽然,赵央儿看见丘原脸色骤变,她不知何故,随他看向高楼,却仍不知原由。
站在外沿的丘原是看到了宝庆王身后的池鹿鸣,她着五品女官官服,陪王伴驾,立于城上,好生风光。丘原出于男人的敏感,轰地一声如雷鸣耳。未几,他还看见宝庆王回过头来与池鹿鸣说了句话,鹿鸣似乎略露微笑,他想见两人彼此应和,其乐融融。
宝庆王确是回过头来,与池鹿鸣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问她以前在旧京是否亦是如此热闹。池鹿鸣微微一笑,这句问话唤起她久违的记忆,这么多年以来,她低头伏小、万事小心翼翼,几乎都要忘却自己的前世了。这一问,让她似乎回到了当年,她仍是那位不知命运艰辛、嚣张骄傲的小小姐。
随后,她又想起了梅姐姐,自然也就想到了梅砚寒,曾经支持她疯逛购买的爽朗少年。霎那间,一股复杂酸楚的情绪涌上心头。她看着身边盛装的宝庆王,忽然有一种回到往昔的感觉,这十余年似乎是南柯一梦,她所历经的痛苦与曲折都如那远处的灯火般朦胧不真。
城楼下民众人潮涌动,热情高涨。池鹿鸣见此,猛然回过神来,她朝前走了几步,四周看了看,担心从城楼上往下抛洒福元会引发争抢哄乱。她稍作思虑,急忙对宝庆王道:“王爷今日亲临,民众盛情,不若改一改,派人走到人群中分发。”宝庆王知她所虑,即刻应允。
宝庆王又吩咐,分发前着人鸣锣示意,既喜庆又可震摄,避免骚乱。大家都道王爷妥贴细致,自有人领命下去办了。
待吉时到,南门一开,一队人马鱼贯而出,前有数名官差鸣锣开道,朗声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