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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四十,据说曾是上京段氏族学的女师,资历较长,尚未婚配。其行事方式与池鹿鸣大为相异,两人都感不快,但谁也无法融合对方,只得互相忍耐。
池鹿鸣有心求梁尚功再回去,但丘原来信劝慰,她立于宫廷,不应是依靠某一人,而应是立于一事。她在浣衣局两年,任司计一年,又任司簿,她很适应现在这份差使。梁尚功常为挂念她,每每向袁尚功提及,此行径让袁尚宫更为忌讳,于是两人关系更如冰封。不过二人虽不睦,倒也表面安定。
池鹿鸣夜深人静之际,池鹿鸣亦很是委屈,行事每受掣肘,数次不顺,她表面虽尊重,内心并不驯服。她很想结束这样的日子,但她三年役满未去,又续了三年,只得告诫自己忍耐。但不知道第二个三年满后,她是否能如愿出宫,嫁为丘妇?丘原从不与她提婚事,她是女方,亦不好主动提及。这样的日子似乎遥遥无期,毫无盼头。很多次,她暗下决心要在与丘原见面时提及此事,但他们每每见面极是不易,那么珍贵美好的时段,她实在不愿以此不快而破坏。过后她总自我安慰,或许假以时日,他会处理好,会给她一个婚约;而她,只要安静地等待就好。
八岁的阳邑公主自从听到父皇与伯父商议藏书楼之事,也闹着要在宫中建藏书楼。她是皇帝与皇后的第一个孩子,总是要受宠爱些,皇后就允了她。说是她建藏书楼,其实只是挂了一个名号,也未另建新楼,于僻静处腾出了一处宫殿,用作宫中藏书,拔了些宫人看管,以备宫内嫔妃、宦官、宫人、女官们读书所用,亦是件好事。
经过几个月的筹备,书楼终于快要开放了。袁尚宫先去查看,回来后让池鹿鸣好生过问调派过去的宫人是否合格,勿要误了公主之事;如不合格,就要立时撤换。池鹿鸣不知她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呢,还是鸡蛋里面挑骨头。她当日选人也是精选通文识字、行事细致、且性格沉稳、耐得住寂寞的宫人。这才几日,书楼尚未正式开放,就自己叫闹要换人,反叫别人看了笑话。但袁尚宫毕竟是上司,她还是要应付一二。
隔了几日,她自去尚未开放的藏书楼巡差,看宫人是否称职。书楼此刻并无其他人,她问过宫人当差之事,仔细叮嘱,勉励她们好好当差。其实她倒觉得这里是一个好差事,如果不是为了六品司簿那份丰厚的俸禄供养补贴家中,她倒愿意来此当一个下品宫人,孤老一生亦可。
此地甚好,她既出来,亦不愿过早回去复命,干脆打算在这放松半日,便自行拿书来看。正看着书,外面传来一阵笑声喧闹,阳邑公主与一帮人来了。她今日又在父皇那里见到了宝庆王,非拉着他来给自己的藏书楼题匾。皇帝不愿干涉,宝庆王却之不过,只得逾矩随她到了后宫。
池鹿鸣与众人连忙向二位贵人见礼,阳邑公主正在兴头上,让大家都来看她天下(北地)第一才子的伯父亲笔题词,众人自是相拥应和。
池鹿鸣仔细端详宝庆王,身量尚高,五官倒不见出色,极为平常,肤色略有些苍白,自有一种气质,或许这就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吧。他此刻与侄女说话,很是骄宠她,就像个慈祥的父亲一般,全然不是外人传说的那么无状。
宝庆王问侄女想好楼名否?阳邑公主哪有精神想这个,撒娇让伯父取名,并阿谀道此事非他莫属。宝庆王自小便负盛名,哪会受她一个小姑娘蛊惑,让她自己取名。阳邑公主嘟起嘴想了半日,道:“就叫陶阳馆,有我的封号阳字。”这藏书楼地处偏僻,很是安静,名叫陶阳馆,热闹似歌舞馆名,实在不合宜作书楼名,此名未免贻笑大方。但她是公主,谁又敢说不呢。
宝庆王略微皱眉,不语,亦不下笔。公主正是小孩心性,急道:“这楼名不好吗?君子陶陶……君子阳阳……”宝庆王失笑。公主自尊心极强,偏不肯改名,转而问众宫人这名字是否好?众人既不敢答不好,又顾忌宝庆王,于是都不答话。
池鹿鸣见此处除了公主的宫人,就她官职最高,只得出头道:“公主年轻,却兴此藏书楼,是为后宫大幸。陶亦通滔,愿书如水流,善化吾辈。”此言实是东扯西顾为公主圆场,但她点出了公主年幼,想宝庆王不必与小孩子计较文字。
宝庆王确是书生意气,不满楼名。此刻见她说公主尚年幼,想想也是不必在学问上与一个女孩子较真,遂提笔写毕了事。
公主见有人为她撑场,伯父又题了楼名,很是高兴。问池鹿鸣:“你叫什么,我要赏你。”池鹿鸣回禀道:“奴婢池鹿鸣,现任司簿。谢公主恩赏,无功不受禄,我今日在此是巡查发差,已有俸禄,不必再赏。”她可不好意思因胡编乱造了几句而领个封赏,这是个笑话。
公主见她推了封赏并不恼怒,她早被她的名字吸引过去了。她想了想,忽作大悟状,点点头笑道:“我知道你,你就是给伯父王府选宫人的那位。”
池鹿鸣见她提到了前事,当时她确是得了宝庆王恩赏,只得再上前去朝宝庆王谢恩。宝庆王打量了她一下,心想这位前朝贵女,沦落为宫婢,今日倒挺会逢迎,想是世事变故,生存艰辛。
公主又好奇问她:“听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