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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鹿鸣忽然有一种预感,感觉他要对自己教育一番。她气上心头,倏地抽出自己的手,抢先阻止道:“你可别跟我说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之类的话!”说完,她气乎乎地别过脸去,赌气地看向浑黄的河水。
    丘原被她孩子气的举动惹笑了,摸着她的头道:“我又不是你的夫子,不必教你孟子。”一边说一边将她扭向自己,强硬地拿过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认真向她道:“不平则鸣,人之本心也。你当时能平静地与她交割差事,没有吵闹,又继续浣衣,已然很不错矣!”
    池鹿鸣闻言心下诧异,仔细端详他,问道:“你当真是这样想?自小我的外祖母与母亲就要求我不可怒,不可妒……”
    丘原笑道:“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傻丫头。”东洲人兴称自家女孩儿为丫头,从未有人叫过池鹿鸣丫头,这在旧京是对下人的称谓。此时听到丘原这般呼她,她一点儿也不觉得是侮辱,反而感觉分外亲切,抬起头朝他嫣然一笑。
    丘原见美人一笑,心下熨帖不已,趁她顺了意,进而言道:“人于逆境中,一言一行更要守正,不可叫人寻了错处。对新任者,无论她如何得位,与之相处更要谨慎恭敬,方显你之修养,勿失风度勿弃教养。”池鹿鸣点头应了,不知为什么,丘原这样娓娓说来,她便能接受,不像小时候那样反感教诲,不知是因为她长大了,还是因为所教之人而异。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阿屿跑过来,道州府的人就要到了,县吏们正在找丘原快去准备接待上官。好为人师的丘原还有一肚皮的社会学常识要教给女学生,此时都不可行了。饶是事情紧急,他依然不慌不忙,先自己从容站起,又拉池鹿鸣起来,尔后给自己整好衣裳,又给池鹿鸣抚好衫裙。他一面抚去她衫裙边的尘土,一边道:“女孩儿可最要洁净。”
    池鹿鸣羞红了脸,她自幼被服侍惯了,实在算不上是一个洁净伶俐的人。她正要自辩,忽然想起一人来,姜惠卿亦自幼被人服侍,但她一直很干净清爽,无论什么时候,哪怕是蜗居小院,荆钗布裙,也确实比自己干净爽利。
    临去前,丘原郑重叮嘱道:“忍耐,唯有忍耐。”池鹿鸣未及细想,恐他误事,连连应诺。及至丘原走后,阿屿奉命送她回县衙。池鹿鸣拒绝了他,州官来视察必不是片刻之事,自己何必留在此地惹丘原牵挂。她看了看天,应该还来得及赶回去,她帮不了丘原,但亦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阿屿留她不下,要了些水与干粮,便送她出城。阿屿话不多,两人默默下了堤,穿过街道,转而向郊外官道去。池鹿鸣忽然问道:“阿屿,你们夫人是怎么样的人?”
    阿屿不解,不知从何答起,况且叫一个老实人与外人议论主母总是不敬。池鹿鸣忙解释道:“你家公子如此这般心性,我在想都是丘夫人教养得好。”丘原为遗腹子,生养皆由母亲,一介失夫民妇竟能教养出如此心性的孩子,实在令人敬佩。不知不觉中,池鹿鸣爱乌及乌,对记忆中那位严肃的妇人充满了崇敬,还有一些亲切。
    心有灵犀一点通
    见过丘原后,池鹿鸣当差安心了许多。两人分隔两地,或许正是上天垂怜,让他们彼此努力,终有一日,或可求圆满。
    再一次休沐时,池鹿鸣回到沈宅见到了舅父沈沉。他奔走于各地,行商坐贾,贩贱卖贵,家私越积越大。他又纳了妾室,儿女也愈加多了。
    沈沉仔细询问了池鹿鸣在宫中的境况,尔后又说了许多权势与机遇之类的言论。池鹿鸣起初愚笨,不明就里;后来明白舅父是鼓励自己转换身份,从女官变为后宫嫔妃。池鹿鸣不敢相信出身名门且一向洒脱的舅父竟会作此种之想,不敢置信,后又觉得羞辱。
    在池鹿鸣的认知里,以女儿联姻作为家族晋身的阶梯是黎海棠那等人的使命,她自小明白自己势必要服从家族联姻,但并不需她作出如此巨大的奉献,她曾经有足够的资本在相应的范围内顾及自己的情感与喜好。
    一向风流倜傥不涉朝政的舅父不知什么时候也变了,这让她很郁闷。他是男人,不知道后宫的倾轧,宋秋水就是活活的例子,她永远不会作此念想。更何况,大祈段氏终是篡夺大祈,她现在虽入宫役差,但不等于她心里可以毫无芥蒂。
    池鹿鸣忽然发现,她既做不到如梅凌寒一般舍身保家族,又做不到像徐一往那样忘却从前。她向舅父自嘲,她只有认命应差受苦。但私下里她在暗自庆幸,她尚有丘原!尽管丘原并未向她表白过,可是两人情意相通,是能彼此感知的,并不需要多言。
    又过了几个月,她寻了个机会积了两天休沐,再一次踏上去双河县的路。
    双河因临近上京,成为京外商旅云集中转重镇,逐渐热闹,长街上人来人往,甚是一番繁荣。对比之下,池鹿鸣遥想故地,也不知旧京如今衰落至何等地步。
    池鹿鸣很顺利又到了县衙,她今日着一件浅紫衫裙,惯常带着帷帽,便于出行。丘原正在衙内办公,见她来到极是高兴,含笑相迎,心里也仿佛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