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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儿?儿孙都是来讨债的!”说完,他放声大哭。
沈浮见他哭泣,气道:“你是男人,你是家主,应顶天立地!”
池遇听闻,更疯道:“我一个败军之将,有何面目立足于天地之间,早就该死了!
病树前头万木春
自入秋后,池遇身体很是不好,咳嗽不止,多方延医问药都不见好转。沈浮治病心切,又事事求好,用的药材补品都比较往日作派,银子似水一样哗哗流出去了,不到两个月家里就见了底。池遇仍是没有好转,彼此已是冬季,病人过冬很是难熬,沈浮忧心不已,私下常常自责当年因长子之死对夫君打击过甚,故而日日以泪洗面。钟伯与界水日日劳作、钟妈妈与访娘夜以继日做女红,亦不过是杯水车薪矣。
一日池遇竟咳出血来,沈浮伤心不已,又不敢当着池遇哭泣,拼命忍耐。池遇见夫人如此,拍拍她的手道:“于我而言,死未尝不是解脱,亦是你们众人的解脱,夫人万要看开些。”众人闻言,更是伤心。
是夜,池鹿鸣下定决心,跟母亲说这始终不是法子,欲求助舅父。沈访娘道眼下只有这个法子,但远水救不了近火。池鹿鸣主动再赴上京,不管是求助还是传信,都要再去上京沈宅才好办,坐困东洲终无办法。
沈浮不放心女儿一人再去上京,让界水跟去。两人不敢耽搁,马不停蹄赶到了沈宅。敲开门,老仆还认得鹿鸣,只是沈沉留给他的银钱有限,无以解难。鹿鸣系着一口气一路进京,一听大为失望。老仆知她是主人嫡亲外甥,必是要想方设法帮的。他想出一个主意,他知道沈沉有位好友在城东经营着一家饭庄,他愿带小姐前去借贷,这笔账他担保主人定会认还的。
已近绝望的池鹿鸣喜出忘外,立即随老仆前去求借。饭庄主人姓石,饭庄即名石记。到了饭庄,老仆与掌柜的说明来意,掌柜的瞟了瞟池鹿鸣,令她甚感窘迫。老仆不断说着好话,求他引见石老板。掌柜的一边忙碌一边应和,待他终于抽了个空,道:“罢了,罢了,谁家都有几个穷亲戚。二位且稍候,我这就去跟我家老板说说。”
池鹿鸣闻言羞愧不已,自尊全失,欲立即转身回去,但想到父母,只得硬着头皮与厚着脸皮候着。掌柜的去了不久即回了,石老板亲自来了,他略微问了几句,立刻叫人给了一笔丰厚的银子。老仆谢恩不已,池鹿鸣小心翼翼问道:“可要写张借据,我立刻传信给舅父,请他还您。”石老板笑道:“姑娘去罢,我自会跟阿沈讨要。”池鹿鸣不想他如此爽快,心下顿时一轻。只是不知沈沉与他究竟是何种交情,或者说沈沉有何资源值得他如此大方相助?
池鹿鸣与界水、老仆出来,三人俱喜,急欲归家。才走了几步,池鹿鸣竟在饭庄外又遇到了丘原。他乡遇故友,两人自是要说道几句。
原来丘原此次赴上京应试,母亲让他先找父亲当年交往甚密的一位同窗,此君现下在上京任一五品官员,丘夫人寄希望于他提携儿子。丘原颇费了些功夫才找到这位贵人,此君见故友遗腹之子已长大成人,很是感慨,答应为其举荐。他信守诺言,常带这位世侄出席宴会,以作引荐。
每每席上,觥筹交错,往来非富即贵,丘原这位世伯也频频向在座各位引荐,奈何他一介白身,又身无长物,大家都是当下点点头,过后不会有任何实际作用。今日又有宴席,丘原不好推脱他的好意,但又实在不愿再进去,故在门外徘徊犹豫。
池鹿鸣望着他身下的影子,那样的修长、那样的落寞,如她今日一样寒酸,他们都是一样的落魄与一样的困窘。即算她有神通广大的舅父、他有位居五品的世伯,但这些金钱与权力都不是他们自己的,他们只是可怜地依附而已
丘原如此逸群之才,不必受这样的委屈。池鹿鸣不忍刺激他,故作平和地对他笑道:“有这功夫不如多去温书吧!”丘原难堪地点点头,他亦知道自己再去并无甚用。
池鹿鸣在想,她与他现下能有什么让他们可与别人平坐在桌上呢?她怕伤了丘公子的自尊,又开解道:“你尚可专心向学,一举闻名天下知。”丘原得了她的鼓励,略感温暖,亦不再颓废。
池鹿鸣又自嘲道:“如我,却是毫无用处。”他是男子,还可以考取功名,她一介女流,又能做什么?
丘公子也不忍她自轻,忙道:“你也可以考女官。”他知道她是爱书的,观她气度,应该能考的。
池鹿鸣问道:“考女官?”
丘公子道:“是的,宫廷正在公开招录女官,需通过考试。”
曾经的大祥朝,女官从未经过考试选拔,都是举荐入宫或由一定年资的宫女擢升,选拔时多是重德,甚于才气与品貌。而像考举人一样公开招考录选女官,当是开天辟地第一回,实属大祈朝标新立异。
这个消息仿佛给池鹿鸣打开了一扇大门,霎时感觉天都亮了。她谢过丘公子,快步回去,只恨此夜太过漫长,不容她即刻去打探消息。
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