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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3

      ”鹿鸣从水路再转陆路,万幸颇为顺利到了上京。
    大祈初立,城门防范严格,入城之人需排队验明身份进入。此刻已临近黄昏,池鹿鸣分外焦急,她一个女孩儿若今天进不了城,流落城外究竟不妥。她越想越张惶,拼命挤到城门口,欲要进去。
    众人皆拥挤至城门处,守门官差心下焦躁,骂骂咧咧,叫嚣要列队,否则一个也不放入。但人多杂乱,如何听命,城门处顿时乱作一团。池鹿鸣人瘦单薄,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她只恨素日不曾习武,此刻毫无办法,只得将包裹抱在胸前以防推搡。
    忽然一骑官军从城外策马而来,喧闹的众人纷纷自觉分列两边,腾出一条道来让他们先入。连最吵闹的孩儿都被大人揽在怀中吓得不敢出声,唯恐卷入他们的马蹄之下。随着人群安静,池鹿鸣才稍稍站定,好不容易吁了一口长气。
    马蹄声渐至,池鹿鸣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这骑官差似乎是大祈禁军,都是些少年郎君,好不威风。池鹿鸣莫名一阵心酸,曾几何时,她也要忍受自己曾经鄙视的武夫耀武扬威了,现下自己与这群人已是了云泥之别。想到此,她不堪尊严扫地,别过脸去,不再看他们。
    待这骑人马进城后,人群复又迅速围拢,向城门挤入。池鹿鸣在人群中百般奋力,依然不得其法。临到关门,左右总有人从侧面包抄把她挤下;且她又只有一人,无法抱团取胜。几次三番,她终于放弃,只求能前面的人迅速通过,还留些光阴让她赶在关城门前能进入。
    正懊恼之际,忽然有个兵差指着她道:“你,过来!”池鹿鸣未曾留意,不作应答。
    兵差又把人别开,用长矛指着她道:“哎,傻子,就是你,过来!”池鹿鸣顾不上计较他无礼的称谓,又被旁人推着过去了。
    差人问她:“你可是旧京人士,姓池?”池鹿鸣呆呆点头。
    差人道:“你先进去!”池鹿鸣不想好运降临,来不及细想,忙往城内走。走了几步,又想起来,回过头向差人道谢。差人不耐,向她挥挥手。
    入了城内,夹道中人行有序,不再像城外那般拥挤。池鹿鸣放下心来,不由大喜,步履也变得轻快起来。又行了百余步,忽然前头有一马,马旁立有一人,是一位少年郎君。
    池鹿鸣不敢多看,正欲过去。那人叫住她:“池鹿鸣!”鹿鸣停下细看,原来是一身锦绣的徐来。两人一年多未见,也难为他竟然还认出了一身缁衣女扮男装的鹿鸣。
    池鹿鸣方醒悟过来,原来是徐来让差人先把她放了进来。她连忙向他福了一礼,谢他相助。徐来还是那幅吊儿郎当,挥着马缰绳,问道:“你来上京何事?落脚何处?”
    池鹿鸣听闻徐清风背弃君主,开门纳敌,又献欧阳氏一族骸骨,故而列为新朝权贵,随祈元帝移居上京。如此不忠不义之家,池鹿鸣不欲与他多谈,不答他的话。
    徐来毫不介意,兀自热情道:“可先去我们府里,你们姐妹正好叙旧。”
    池鹿鸣斜了他一眼,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傅执玉与她二人二人一向不对盘,更没有去投靠的理由。但她不好意思刚受了人家的帮忙就翻脸,轻声道:“我舅父在等我。”
    徐来不疑有他,爽朗道:“那你先安置了,过后你们姐妹再聚。”说完还将徐府地址告知与她,又叮嘱她必要来府上一叙,池鹿鸣支吾应了。徐来还要与她说话,他的同僚等不及了,阴阳怪气地唤他。池鹿鸣趁机与他作别,匆匆前行。
    徐来意兴阑珊,回归队伍后,有一二同僚笑他:“怎舍得把那清秀的小哥儿放走了?”徐来笑着抽他一鞭子道:“别瞎说,那是我兄弟。”池鹿鸣隐约听见了,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暖意,在这个陌生的城池,她或许并不是无依无靠。
    池鹿鸣想起徐来少时也随父亲任上曾在京城居住过,有一年花朝节时,他当街调戏小娘子,被她与梅砚寒撞见,砚寒与他几欲打起来,两人翻脸成仇,再不说话。如今她与梅砚寒彼此天各一方,不知生死。又想,幸好砚寒先去了塞外,否则落魄如她,必不愿再见徐来;正如她,绝不愿与傅执玉相见。
    池鹿鸣不喜欢上京,这座城池虽然古朴恢宏,但天气不明朗,总让人感觉灰蒙蒙的;虽然很热闹,但不是旧京曾经那种生气勃勃,光是一种闹,感觉四周都是嘈杂喧闹。她更不喜欢上京的食物,大都以裹腹为主,不求精致;味道也不喜欢,偏甜腻。即使这里已是大祈朝的京城,她骨子里还是把它看作大祥的边界之城,不可与昔日的京城相提并论,或许她以这种方式执拗地保持一点自尊。
    池鹿鸣孤身一人出行,很是谨慎,未在外闲逛,直接按舅舅给的地址找去。她在一条深深的巷子里找到这处不起眼的宅子,也未有府名。她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沈府,又怕唐突了。正犹豫着,一个仆人走出来,池鹿鸣问这里可是沈宅?仆人道是。池鹿鸣说自己姓池,是沈老爷的外甥。
    仆人于时进去禀告家主沈沉,外面有位自称老爷外甥的池公子求见。池公子,沈沉暗思他的确有这个外甥,只可惜已是阴阳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