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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端上,让他们先坐。自己又进去探视奶娘,片刻就出来了,也不知奶娘醒了没有,没听到声响。姜惠卿出来后又去厨下,打算给他们做饭。池鹿鸣看见她拖着笨重的身体,动作却很熟练,忍不住潸然泪下,也不知道是哭姜惠鸣,还是哭她池鹿鸣自己,或是哭她们同命运的一群人。姜惠卿并不劝她,默不作声,手下的动作不停,很快弄好了一些饭食。
鹿鸣未曾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会吃到惠卿亲手做的饭食,真是味如嚼蜡,全不知味。界水亦甚觉难受,低头无声吞咽。这张桌子很旧很油,池鹿鸣莫名想起惠卿一向极爱洁净,不知她是已然习惯了现在的生活,还是完全忘了自己曾经的生活。
姜惠卿自己并不进餐,又进了里屋,奶娘仍是未起,这不像是睡觉未起,倒似病得很重。待她再出来,池鹿鸣忍不住问是否找了大夫,如若是银钱不够,她这里尚有一些。她的母亲为救池遇,给她带了许多财物以便求人通融,自己与沈访娘仅留了一点容身度日之数。
姜惠卿白了她一眼,道:“算了吧,你此刻也不是什么娇小姐了,还是顾好你自己吧。”这话一出,池鹿鸣倒不生气,恍惚觉得她还是当年那个爽利的惠卿。
界水是个闲不住的,见姜小姐身体不便,不用吩咐就自己找活去干了,劈柴、担水。鹿鸣与惠卿站在院子里,也不管他,随他自去。
两人默默站了一会儿,姜惠卿道:“你不想问我吗?”被她一激,池鹿鸣性子上来,抢白道:“我在等着你自己说。”
姜惠卿也不看她,喃喃自语道:“我送母亲归乡安葬,他一路随后跟着,我们就出来了。”池鹿鸣一惊,看了她一眼,她当年果真是随常亥私奔了,姜惠卿一向大胆!
姜惠卿似乎年穿了她的心思,难得地主动解释到:“我为母亲是守足了三年孝期的。”
事已至此,况且江山换主,又何必多言,池鹿鸣转个话题,问道:“他现下呢?也去集市了?”
姜惠卿凄然指向奶娘躺着的房间:“在那里呢。”
池鹿鸣不解,姜惠卿猛然过来,用力拉着她的手向屋内走去。池鹿鸣不明就里,又顾忌她的身子,不敢挣扎,随她进去。屋内,奶娘躺在床上毫无动静,但并不见那位记忆里两绺小胡须的赶车的亥哥儿。
池鹿鸣再四下寻去,忽见桌上立有一块牌位。她不由大惊,顷刻如坠冷水,看向惠卿欲问她。姜惠卿怕她吵醒奶娘,又狠力把她拖出来,池鹿鸣被她拖得发蒙,站定后只盯着她看,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个究竟来。
姜惠卿放开她的手,倔强地向她道:“即使他去了,我也并不后悔。”
池鹿鸣摇着她的肩问道:“我不是要问这个,他到底怎么去了?投军?”在这战乱时期,人命总是轻如草芥。
姜惠卿摇头,凄声道:“他怎会舍下我去投军,他是病殁的。”又自我安慰道:“即使我们还在姜府,招他为婿,他这伤寒病也是活不成的。”这真是常亥命程不济,不曾想他终于娶得娇妻,却不到一年就乌呼哀哉了。
鹿鸣又问姜伯伯与明卿如今在何处?姜惠卿轻松了许多,道,当日听闻父亲为找她,离开了京城,塞翁失马,反而躲过了京城的战乱之祸。想必他与弟弟明卿在老家,虽不可再出入朝堂,但尚能守着几亩薄田度日,已然很好了。
姜惠卿又问池鹿鸣池府现状,鹿鸣三言两语说了,对兄长池鹤鸣之死说得含糊,不知为什么,她始终觉得鹤鸣的自亡是一种不可告人的耻辱。姜惠卿也不敢多问,大家都不好过,彼此就不必再多问,重揭伤疤了。
池鹿鸣向她打听一些城内消息,姜惠卿倒是听闻祈元帝将要返回北地,不知是否属实?池鹿鸣一听,想那段家耕耘北地数代,一路上她也听闻平州已改为平京,看来段氏以平洲为京极有可能。如若他率新朝廷迁回平洲,届时路途遥远,且是完全陌生之地,更是求告无门了。
池鹿鸣她们几人一商议,决定立刻动身进城。临走前,她趁惠卿不注意,放了一小块银子桌子的陶碗后面。真是莫大的遗憾,她竟然拿不出更多来帮助快要做母亲的惠卿。
待池鹿鸣与界水牵马行出一小段后,猛然听见后面传来姜惠卿恼怒的喊声:“池鹿鸣,你给我回来!拿走!”她送了她们,转身进去收拾桌子就见到了银子,她担忧救池鹿鸣救父亲要使银子,哪里肯受,然而她身子不便又赶不上,只气得朝远处的池鹿鸣大喝!
奶娘的丈夫那位屠户此时正好从另一边回来,看见媳妇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块银子正在生气,笑道:“媳妇咋要跟银子过意不去呢?”这位屠户虽日日操刀,倒是个善人,对奶娘尚好,即便常亥当年曾与他争吵出走,后来带着姜惠卿回来投奔,他也毫不计前嫌地接纳了,视作家人。只可惜吴豚儿竟然如此短命无福,去时尚不知他已做父亲了。
娉婷及筓女公子
池鹿鸣与界水快马进了京城,这里沦落乱军之手几年,已是面貌全非,祈元帝现下在此称帝,行政官署也初具,却并无前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