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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池鹤鸣去后,池家已无人要上早朝,故池家得到消息时又比众人慢了几刻。济泉县主迅速安排车马,让人收拾细软与干粮,她是皇亲,为免段氏报复,必须要出逃。
池遇醉意酗酗,叫嚷绝不离开,谁劝也不听。济泉县主无法,准备让人将他强行带走。可池遇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他一把长枪舞得呼呼作响,谁也靠近不了。府外已是车马声声,人群奔走逃命。济泉县主百般无计,顺伯见此,求县主与众人先去,他留下照顾老爷,顺伯妻子自求留下与夫君同进退。济泉县主奶娘杨嬷嬷年纪已大,本不愿走,见此也坚持留下。时间紧迫,济泉县主不可再拖延,拜托顺伯、告别奶娘,带着女儿与儿媳、孙儿与五位仆人乘两辆车而去。
天亮后,段潢并不急着下令攻城。他成竹在胸,让人拉出一辆囚车牵至城门处,囚车里赫然坐着的是东洲守将徐清风的儿子徐来!
徐清风明知凭他麾下这点人马,是守不住东洲城的,他自幼生长于厮,本不忍见故乡成为焦土,乡邻家破人亡。他爱妻因难产早亡,故他一生极为钟爱两个孩子,他一双儿女与媳妇皆在平洲,本是心挂不安,此时他见到儿子囚于车中,暴于城下,更是心肝俱裂。
不到一个时辰,斗志全失的守军就不再抵抗,任北军入城。军队进入东洲城前,先锋将领颁下军令,直奔行宫,活擒皇室成员与官员,不得骚扰百姓,不得损坏民居财物,东洲务必保持原样。段潢不是早年攻入京城的乱军,他是要江山改姓,可不是要毁灭江山。
北军入城后,顺利异常,未受到任何抵抗,一路直入行宫。帝后已遁,大部分官员与家属已遁,只剩下一些宫人与太监,北军将他们看管造册,并未虐待。
池鹿鸣又坐上了马车远行,这一次再不复东迁的心情了。自从兄长逝后,她已陷入许久的梦魇中;数月前与曾家亲事告吹后,她像只蜗牛一样把自己缩到壳里,封闭耻辱。直到被大家唤起登上马车,她仍是魂不附体。随着马车奔走,她逐渐被一声声马蹄声拉回这个世界。这一次与上一次有序撤退截然不同,出城的人很多很乱,不仅仅有东迁来的官员,还有本地的富户,大家都不知道东洲城要面临怎么样的命运,唯恐像京城一样被乱军洗劫,故纷纷向外逃离。留在鹿鸣的记忆里,就是一片混乱与马声嘶鸣。
待行了两个时辰后,停马休整,大家就着凉水吃了些干粮。济泉县主不知东洲状况,担心池遇,食不下咽,池鹿鸣根本没有饥饿的感觉。唯有沈访娘强迫自己吃了些东西,她还要照顾孩子。池非也的乳娘是东洲人,跟其他东洲籍奴仆一般,放心不下家中老小,并未跟来。
济泉县主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现下没有男人作主,她们几个女人,根本不知何方可落脚安生,只是随着前面的车马一通乱跑,反正远离东洲就行。
小憩之后,又继续前行。至晚间,到一乡村,他们使了银子,往一农户家借宿一晚。次日天才朦朦亮,即刻又动身。池鹿鸣自从离开东洲后,精神处于极度亢奋中,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精神却能支撑。
又行了一日,到了一个小镇,镇内有一家客栈,她们决定在此处暂留。此地水陆皆通,消息灵通,北军攻入东洲且约束军队的消息传入,众人颇为池遇、钟叔夫妇与奶娘庆幸。但沈浮并不敢信,祥清帝杀了段潢亲人,这仇他势必要报。
沈浮与儿媳沈访娘、女儿池鹿鸣商议下一步去往何处,池鹿鸣建言往蜀地寻找舅父。沈访娘担心沈沉居所不定,不敢长路冒险;沈浮也忧心夫君池遇,并不肯再走远。众人于是决定在此地停留,让两人驾一车返回东洲去打探池遇消息。
她们在小镇住了三天,亦不见那两人回来,不知是他们出了事,还是池遇出事。她们猜测不定,既不愿走,又不敢留,于惊恐不安中又留了一日。第五日过了响午,仍未见他们回来,余下的人不敢再留,计划前行往南边的安城。但现在仅剩下一车,不可多载,县主给另两人备下盘缠,留在客栈等待回信,相约在安城会合,界水与三位主人并襁褓中的池非也先行一步。
待他们到了安城,滞留数日,仍未见人来。形势不知、情况不明,他们不敢再在客栈长居惹眼,决定找一处地方暂时安置下来,边藏边等。界水很快就在城郊租好一处宅子,此处进城出城皆为方便,既利于进城打探消息,又利于迅速撤离,大家甚是满意。
宅子主人是一位寡妇,这位丘夫人先夫亦是读书人,惜年轻早夭,独留下一个遗腹子丘原与这栋祖上传下来的宅子并几亩薄田。丘夫人带儿子及娘家外甥女与一个老仆人住着一半,另一半出租,靠着这些微薄收入勉强度日。沈浮对外宣称她的夫君带儿子在东洲经商,本是着仆人界水接她们过来全家团聚,现遇东洲兵变不敢再往前行,暂留安城先观其事。
池鹿鸣到了丘家安身后,大睡了两天两夜,醒来后更是沉默异常。她们四人所带盘缠有限,且又不便外露身份,不敢再请仆人。界水做些粗活,外带采买与打探消息,每日响午又去一次安城最大的客栈等人,皆无功而返。沈访娘请婆母照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