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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9

      劝道:“或许再过几日你父母的书信就到了,听听他们的意见才好。”
    年少的梅砚寒已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震住了,兴冲冲道:“重耳去国,才有晋文公,走出去或许别有一番作为。”
    池鹤鸣见他少不知事,起身踱了几步,慎重问道:“兹事体大,你自己可曾想明白了?”
    去大漠此念一起,即对梅砚寒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对异域的憧憬很快就灌满了他的脑子,完全不知此刻即是命运的转折,他漫不经意地点了点头,兴奋道:“好男儿志在四方!”
    夏至后的一天,姜夫人卢氏殁了。她一生与疾病相伴,最后几年完全瘫痪,实为不幸,撒手人寰或许不失为一种解脱。
    姜复来家世才学皆不如卢氏,仅有一幅皮囊了得,他娶得卢氏,少年时很是称意。尽管后面因病他们疏离,因妾他们失心,但在她最后的日子,他照顾周全,堪称为夫之典范。卢氏临终前,念念不放心的就是她唯一的女儿姜惠卿,未见到女儿成婚,她心有不甘。
    卢氏吊着一口气久久不断,姜惠卿见状伏床哀哭不已。姜复来见发妻如此痛苦,亦是悲从心来。越过女儿,自己脱靴上床,将她搂在怀里,为她轻抚唇上血痕,贴着她的脸,含泪再三向她保证永不再娶、厚待惠卿、看她成婚生子。她转而陷入弥留状态,直至卢公子赶到,以半子之礼跪奉于前,她才勉强闭眼而去。
    自晨间接到丧讯后,济泉县主即携女儿鹿鸣亲至姜府吊唁。
    午后,梅砚寒又来了池府。他自决定去塞外后,这几日在府中把各类事宜处理妥当,又向父母传信说明,就来池府辞别,也是向池鹿鸣告别。年轻人总是想得很简单,以为他从大漠走一圈见了姐姐后再回来,战事就消停了,东迁的人也就回京了,彼此不过于一两年间各自一个来回而已。
    他呆到晚膳时分,池鹿鸣依然还没有回来。济泉县主与卢氏自幼相交,义结金兰,情同姐妹。见她英年早逝,也极是伤心;又见她灵前仅有一亲女,颇为寒凉,就让女儿也着了孝服,陪姜惠卿守灵。
    梅砚寒直等到掌灯时分,未等来池鹿鸣,却等到池鹤鸣回来了。池鹤鸣陪梅砚寒略坐了会,问了几句话,就端茶问砚寒还有什么需要帮忙吗?这是逐客之举,他们两家从未有如此生疏。梅砚寒年轻气盛,未及细想,当下起身,愤然告辞而去。
    次日,梅砚寒也再未来池府,直接带上几个壮仆踏上了一年半前姐姐走过的征途,他认为万事还有无尽的可能,不知道自己这一走就是一辈子。
    世事茫茫难自料
    祥丰二十五年秋,池鹿鸣于懵懂中随兄长与母亲踏上了东迁征途,从此与京城别离。许多事她还未弄明白,许多人她还未来得及告别,就匆匆离开了京都。她并未带许多私人物品,她与梅砚寒一样幼稚,以为过个一年两载就回来了。这一趟行程就像梅家曾随父亲外放一样,是一次旅行。不仅仅是她,济泉县主亦以为战事再艰难,最多过个三两载也就回来了,最不济的是将来两京并立,东洲如同副都一般。
    初出城时,大家都很兴奋,尤其是几乎从未离京过的家眷们,镇日伏在车前或拉开车帘观望,待走了几日,离了城廓,都是一样的官道,两边树木繁复,逐渐让人厌烦了。唯有池鹿鸣百看不厌,她有时骑马,累了又坐车,再累了又在车里躺着,随心所欲,沿途风景令她好奇不已,精力比他人充沛、兴趣比他人弥足。 济泉县主身体不耐,不几日就觉得全身散了架,镇日躺在车里,昏昏沉沉。池鹿鸣贪玩、黎海棠是盏没甚用处的美人灯,这路上一应事宜自然而然地移交给了沈访娘,她也未推脱,行事极为妥帖,凡遇难事,多与池鹤鸣商议而定,倒亦将一应事宜打点妥当,让济泉县主可以安心休息。
    车马行经之处皆引进轰动,在民众看来,太子东迁就是一次声势浩大的皇室出巡,他们全然不知道边境情势的危急与东迁重大国策的意义,更不知金銮上祥清帝的悲苦与无助。东迁队伍所到之地,民众围相观看,兴奋不已,向日远在天边的开潢贵胄如今从身边经过,旌旗猎猎,车马辚辚,好生热闹,虽然隔着重重护卫,大家皆以沾仰天光自喜,仿佛自己离皇室贵人就接近了许多,凭添了许多谈资。
    姜复来送走东迁大军后,就着手处理夫人卢氏后事,他安排姜惠卿与姜明卿两姐弟送卢氏灵柩回家乡石城,卢不言以表侄与女婿身份自动请缨,亦要亲送岳母。一行人于九月十三出发,预计十月中旬到达,待安葬后,留姜明卿在乡守孝读书,姜惠卿仍叫卢不言带回。卢不言沉稳忠厚,姜复来大为放心,心下盘算,只待惠卿出了孝期,即为二人操办婚事,以慰亡妻在天之灵。
    太子一行因队伍壮大且辎重较多,于十月底才到达东洲。东洲自古为鱼米之乡,气候温暖,民众富庶。池家暂且安置在当地富商曾图南家的别苑,虽小但颇为精致,倒也不赖。曾图南为织造府钦定蚕丝供给,其妻王氏祖上也是大家,后家族败落,嫁作商人妇,协理曾家成为一方首富。王氏善逢迎又知分寸,诸事皆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