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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么穷苦人家出身,便是吊着性命养着,至多也就是费些精力罢了,算不得什么难事。
秦彧自己的经历,就是文不成另改了武路,当年他原就是文官入仕,若不是意外,怎么也不会走了武将的路子。
至于,秦时砚,这许多年,秦彧让他按着武将的路子走,也不过是想要将他带在身边教养,至于秦时砚能否成为名将这些,他是不在意的。战场厮杀,有什么好的。秦彧多年来对秦时砚的学业一直上心,虽未让他考科举,但也不许他松懈,如今除却边疆本也无甚战事,不能从戎了,做个文臣也好,便是他学问不精,那做个富贵公子安逸此生,也是旁人求也求不得的福分。
正当秦彧在心中谋划秦时砚的未来时,他耳边冷不丁响起自家这不争气的外甥的傻话。
“那若是我就想照着我往日的生活过,打马射箭快活恣意,能活多久?”
秦时砚这话一出,秦彧只觉脑壳疼的厉害。
这死孩子是个蠢的吗?他不禁在心中发问。
秦彧厉色疾言训斥道:“愚不可及!秦家养你,不是让你白白送命的,你好歹在我跟前养了这么多年,怎的就生了这副榆木脑袋!秦家如今只你一个子嗣,我的身份你应当清楚,来日,你便要担起秦家一族的荣辱,你一死,是当真要秦家绝嗣吗?”
绝嗣。呵,前世的秦彧也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告诉他,不能让秦家绝嗣。
秦彧记着祖母的恩情,为着她的心愿,不忍秦家绝嗣,秦时砚受他教养,心中自然也是极为在意后嗣骨血,正因如此,后来才会行差踏错满盘皆输。
秦时砚思及前世种种,眼神复杂的看着秦彧,秦彧避开他视线,冷声道:“害你的人还安生在金陵呆着你,你死了,仇人反倒好生活着,你当真甘心?”
秦彧如此说,秦时砚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秦彧抿唇,开门见山道:“暗中害你之人我已经查到了,是陈冲,我明白告诉你,这次,我不会出手帮你分毫,你要是还有半点骨气,爬也要给我爬到金陵杀了陈冲,若是你就此死在京城,我绝不会替你报仇。”
他话落,径直拂袖离开。
秦时砚垂眸苦笑,暗道,若是自己真有骨气血性,第一件该做的,就是杀了他秦彧。
秦彧离开后,兰因也跟着告辞。
不一会儿,房中只剩下秦彧和心腹侍卫,秦彧咳了几声,起身往床榻走去,边走边问:“咱们的人安插进甄府了吗?”
侍卫刚从自家主子和秦彧的争执中回过神来,忙回话道:“已经送进去了,郎中说,那位夫人调养得当的话,性命无碍,只是她身子亏空的厉害,而且有些抑郁之症,平日瞧着还好,若是受了什么刺激,便是身子无碍,怕是也容易起自尽的心思。”
也是,哪个女人经过那般的事,还被折磨了这么多年,怕是都不想活了。
前世甄洛的母亲,不就是纵火自焚,和折磨了她一生的丈夫同归于尽了吗。
“将军府的人呢,有什么消息吗?”他接着问侍卫道。
侍卫略一沉吟,答话说:“将军府的人传信说,那位甄姑娘并不受宠,相反,将军安排了王嬷嬷到甄姑娘身边伺候,还将人安置在了荒僻的清荷院。”
王嬷嬷是秦家老夫人送进将军府的,那是个什么人,秦时砚心里清楚的很,不难猜到秦彧让王嬷嬷去甄洛身边,不是伺候那么简单的事。
可令他神色猛地一变的,却不是王嬷嬷,而是——清荷院。
“你是说,甄洛住在了清荷院?”他问出这话时,唇角不自觉上扬。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秦时砚打从秦彧住进将军府后,便跟着他住了进来,比之一向案牍劳形,少在府中闲逛的秦彧而言,秦时砚更加熟悉将军府,这清荷院,可是他少年时最常偷偷跑去的地方。
秦时砚少时跟着师傅练武,练到一半时常偷跑,回来时便是一身湿水。将军府上的人都不知道,这位小少爷是跑去了哪里。
那个时候的秦时砚,就是去了清荷院。清荷院的那池荷塘水下,直通京城外,与护城河水相通。
前世京中生变,秦彧被人暗害,同秦时砚一道出京逃进将军府,秦时砚为他断后,让秦彧从清荷院的池塘逃向了京城外的护城河。
那一世,甄洛就是在护城河岸,初见秦彧。
秦时砚摩挲着手指,暗暗思索。秦彧将人安排进了清荷院,且这几次的交锋都没显露出异常,想必是当真不记得前尘旧事了,如此正好,他才能凭着这份先机,赌一个翻盘的可能。
秦时砚到底不如秦彧狠心,即便是重活一词,他也下不了手去杀那自小教养他长大的舅父。
或许,这就是秦时砚从头到尾,输的彻底的原因。
第59章 无解
京城慈安寺, 香火旺盛。
来往的马车络绎不绝,从车马上下来的大都是京中有头有脸人家的妇人小姐。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