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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了?”
“是画假,然而画上的诗不假。”大理寺卿道,“陛下,两日前有东宫内臣前来举告,言明此画为郧国公所做,废太子极为喜爱。他不惜背上以奴告主的罪名,是因深感圣恩如日灿灿,不想与逆贼为伍。”
皇帝眯了眯眼睛,心说:一群乱臣贼子!
众人再度疑惑。
为何不见举告此事的东宫内臣?
为何当事人张思远一言不发?
大理寺卿知道真画在何处了?
假画上的诗依旧是真的,又是为何?
众人从窃窃私语再度哗然。
御史大夫道:“李寺卿,昨日审讯,可没说是东宫内臣举告的,只说是有人风闻,李寺卿不求证据便风闻拿人。今日倒好了,既有了举告之人,又说东宫抄出来的画是假的,李寺卿知道这么多,真是辛苦得很哪!”
“这么说,”刑部尚书道,“李寺卿扣了内臣,拿了真迹?”
“内臣死了。他畏罪自戕了。”大理寺卿毫无表情道。方才,他让人去东宫将那个保管太子书画的内臣勒死了。
“又是畏罪自戕。这大概又是你哄人的把戏!”刑部尚书越发觉着新上任的这个大理寺卿毫无心肝。不过他听出了大理寺卿话中之意,所以直接点明,“这么说,真迹就在大理寺了。那便取真迹来吧。”
然后,刑部尚书发现他多话了,因为他看圣人面色变得非常难看。
王欢看出圣人烦躁,忙扯着高声道:“诸位稍安勿躁。”
待堂中安静下来,太医署的赵医正和一位正骨的医正也赶到了。皇帝冲着堂下张思远道:“你先到后堂治伤。”
端王没想到今日这事如此好办,这圣人分明是来给撑腰的。那么他刚在刑房里告知了一大堆,岂非是白费口舌了?方才他还紧张兮兮,此刻竟峰回路转得这般快,叫他有点不敢相信。
然而,让他更懵的却是,张思远不肯走。他真想一把揪住他往外拖,这小崽子等什么呢?没看出来圣人让他去治伤,是在否定大理寺卿用刑不妥吗?难道他疼傻了?
张思远尝过钻心之痛,自然明白治伤之时会更加疼痛,为了保留体面,为了亲见清白,他不肯走。
他右手指骨断了,此刻行不了叉手礼,只是虚弱地朝正堂上的人道:“陛下,臣畏痛,臣无毅力保证治伤之时不会痛呼,届时扰了陛下亲鞠的进程又是一桩罪过了,还是先不治的好;再者,臣为要犯,臣若走了,有人会说陛下有失公允,臣已落了个谋反罪名,再担不起左右陛下判断之嫌了。”
一堆话说得冠冕堂皇,却是每个字都蹦着埋怨之意。皇帝不以为忤,只道:“朕说去治伤便去治伤。朕听不惯那些个叫唤声,你也不必在这里了,回家去吧!”
大理寺卿急红了眼,他好容易捉来的人,没请大儒说诗,没取真画,没结案……圣人就要放他走?这才是有失公允。
正要说话,皇帝一指许俶,吩咐道:“卿送他回去。郧国公府金吾先不要撤,叫他好好养伤,不许旁人以探视之名行打扰之实,免得旁人说我朝三司使知法犯法,擅动刑罚。”
这话明显是在埋怨大理寺卿,然而御史大夫和刑部尚书心里也跟着添了堵。
许俶领旨,走至张思远跟前:“张郧公,请吧。”
张思远抬眼看了看皇帝,皇帝浑身上下散发着“赶紧滚”的意思!
还真不想在这待,那么,他就遵旨了。
端王看张思远不拧着了,握着的手也松开了。
中书令得了信搅进来,必定只是和圣人说了一大堆给汉王开脱的话。圣人来了大理寺看到了从东宫抄出来的画,必定知道是假的,以圣人的脑子,他不会看不明白这是一场局,那个“静”字赫然在目,圣人看在纯安长公主的面子上,到底还是心疼张思远的。
只要张思远走了,便说明圣人是不信废太子有谋反之意的。圣人既看明白了,届时端王就老老实实到圣人面前认个错,他实在不是有意欺君的。
只要废太子有昭雪的一日,哪怕他这在宗正寺为副手的叔叔被夺俸申斥也心甘情愿。
皇帝的话给足了大理寺卿面子,然而大理寺卿不肯接着,还将皇帝给的面子扔在地上用脚踩。他贼心不死,拦住了要走的张思远。
中书令见这事没扯到汉王身上,且圣人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加之汉王和刘贵妃怨恨张思远,且他从前就怨恨张驸马,张思远是死是活不关他的事,是以,此时他是作壁上观看人混斗的心态。
许俶奉命送张思远回郧国公府,见人拦路,自然不悦:“李寺卿,此举可是在抗旨。”
大理寺卿朝许俶道:“许大将军先不必急,免得此时劳动了许大将军,一会儿将人送回去,一会儿又将人接回来。”
许俶乃军人,一脸刚毅,陡一转睛,便露凶光。然而大理寺卿不再看他了,又朝皇帝施了个礼:“陛下,他,不能走!然而痛呼之声也不能扰了陛下圣听,臣请示,先让张郧公去偏厅,隔着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