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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西时,忽然有人来报,说是发现保管太子物品的内臣殁了。再之后,又有人来报,端王府里来了人。
    陆长史因端王素来与太子亲近,是以常来东宫,窦氏对他也算熟悉,此刻她头疼地听着陆长史说了一大堆,双手忍不住打颤。
    东宫进了金吾和三法司的人,窦氏立在一旁,无力地看着他们取走了卷轴。
    因她去了宗正寺一段时间,根本没在乎那幅画去了哪里,近来东宫总是来人,大约是混乱之际被哪个宫人卷走了。
    她也来不及细想,不照办就会让亡夫安上谋反的罪名。只得认命一样听着端王的安排,支开人,小心翼翼做好了这件事。
    画卷于大理寺正堂上展开,大理寺卿越来越懵了,那幅画怎会在东宫?
    那幅画明明就在大理寺。
    恒王安插在东宫里的内臣见过张思远和东宫说话,也见过东宫甚为喜爱那幅画,内臣将这事透露给恒王时,恒王觉此事可行。因近来审案,大理寺卿常去东宫取证,他便将这幅画取了过来。
    他之所以没拿出来而直接审问,是想逼急了御史大夫让他去御前告他,再将画取出来反将他一军,免得他总是掣肘。可现如今,竟出来了另一幅画!难道是恒王也看上了那幅真画,想要用赝品替换?
    这等作死的做法,既费事又愚蠢!这幅画再好也是张纸,这上头的字才是关键。
    张思远看着那幅画,竟还有心思嫌弃思夏不进反退的画技,告知她多少遍了,折枝要怎么画,她怎么就记不住呢?焦浓重淡清也掌握得不好……就这画功,也敢拿到御前丢人现眼!
    皇帝看完之后,拉下了眼皮。
    大理寺卿道:“陛下,可请国子监祭酒来。”
    国子监里多大儒,弘文馆里也有大儒。大理寺卿不说去弘文馆,是因弘文馆在门下省。
    朝廷实行群相制,然而有多少宰相也都被中书令或排挤或打压收拾得服服帖帖,唯独御史大夫这种领了同平章事的人他不敢惹急了。
    中书令把持着省部,弘文馆里的人必然也是听他的。大理寺卿不说请弘文馆的人来,大约是收买了国子监祭酒。
    关于那首诗,重点提到了“星前”二字,下雪能有什么星子,这明明就是要反过来念,“星前”变“前星”才对,前星正是指太子,太子要反。为什么反,因为皇帝宠爱六皇子汉王,太子是被逼的。
    中书令不管太子的死活与冤屈,只要不扯上汉王就行。
    堂上,一边是要请国子监的人,一边是要请弘文馆的人,要请国子监祭酒的人说“星前”是太子谋反,要请弘文馆的人说所谓的“星”是灯,没听说过一星灯火吗?
    皇帝听得头疼,撩起眼皮时,御史大夫已忍不住了:“陛下,臣有幸随先帝于终南山冬猎,臣记得,先帝亦曾做过关于雪的诗,亦有提到雪夜灯如星的话。”
    赶紧让兰台的人翻翻先帝的起居注,一定有这话。
    刑部尚书难得主动往前一步,恭敬道:“陛下,臣觉此事蹊跷,此画无落款,不能断定何人所绘。臣资质鄙陋,不敢擅言画中诗句究竟是何意,然臣任刑书一职,知晓无端用刑,有失司法公允,且无端对议亲议贵之列动刑,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否定别人,就是肯定自己。刑部尚书先将祸水引致大理寺卿那里,反正昨日御史大夫在时,他说过了不要动刑,圣人千万别怪罪他没拦着啊!
    皇帝看到底下的年轻人,那伤痕累累的右手,那幅退步的画,以及画上那个“静”字时便明白了,这局既是天|衣无缝,又是破绽百出。
    “让太医署给他看看手。”皇帝道,“以后画不了画,真是可惜了。”
    大理寺卿听到“可惜”二字时,心下发慌。
    皇帝问:“这画是哪儿来的?”
    伴驾的金吾卫大将军许俶道:“东宫。”
    “何人放进去的?”皇帝问。
    众人茫然,圣人问这话是何意?
    大理寺卿却道:“陛下,这是有人作假欲诓骗陛下。此举欺君,乃死罪!”
    第八十一章
    皇帝将幽幽目光扫向大理寺卿李怀仁。李怀仁打了个哆嗦,他始终摸不透今日圣人前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金吾卫大将军许俶扫了一眼堂中气氛,尴尬与紧张并存,施了个礼,道:“陛下,此画是臣等从废太子生前书房中取出,不曾见到是何人放入。”
    “你自然不知道。”皇帝一瞥,“李寺卿,你可知道?”
    大理寺卿再度慌张起来,却能正经八百地说:“臣方才伴驾,不曾去过东宫,是以不知。”
    堂中大多数人已经晕头转向了。先是大理寺卿认定这画上的诗有谋反之意,圣人问这画是何人放进去的,大理寺卿又说这画是假的,还说有人要欺君。
    那这画上的诗……?
    果然有人问了,却是皇帝:“李寺卿既说此画为假,那么这上头的诗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