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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书能捞到三品官不进不退,整日里就知道装傻,如今圣人驾临,他发觉不太好装了,只能卖乖。
端王火急火燎地赶过去,正见一小吏捧着个碗闪进了一间低矮小屋中。凑上前去,听里头急切地说:“赶紧,将这个给他灌下去!不论什么法子,要快!”
他一脚踹上门去……没踹开。屋子里上了闩。
端王怒了,冷着脸朝金吾道:“都是死人吗?!”
金吾这才上前,却是一番力气才将门给打开了。
一药碗当场坠地,碗碎药洒。一个人弯着身子猛咳。
刑部尚书像兔子似的蹿进去,却从未想过大理寺卿存了这等丧心病狂的心思,用了刑不说,这是还要将人毒杀?他做刑部尚书这么多年,也没有过如此歹毒的心肠!
他抖着手朝金吾道:“快、快将这几个人拿了!”
端王骤闻屋中血腥之气,险些被呛了个跟头,也没搭理刑部尚书的无礼,只是迅速上前扶住那垂首咳嗽的人,却见他右手手指肿胀,猩红与白骨交杂,不由脑子嗡嗡直响。
他叫人去唤牢里的医生,又给张思远拍背:“张慕之,你千万别死!”
王欢带人过来时,努力眨了眨眼,辨清眼前人是谁时才松了口气,震惊下来,清了清嗓子道:“张郧公,陛下传……”
“王常侍看不出来吗?他人现在走不动了!”端王打断了他。
王欢苦着脸,走不动就叫人抬过去,总不能让圣人在堂上等着吧?可眼瞅着端王这架势,是要光明正大抗旨。
他知这位端王一向好脾气,然而因废太子一事极度恼火,眼下瞅着这情形,他怕是还要豁命,再看这一地狼藉,不得不无趣地“哎哎”了两声,指着一个内臣道:“先去禀报圣人。”
那被点名的内臣觉着今日倒了大霉,这不就是让他去死吗?怎么能让圣人等着?然而他拒绝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前去禀报,幸而中书令和大理寺卿吵得厉害,这话一递进去,堂内之人先因震惊而沉默,后因惊疑而哗然,已经炸开了锅。
不是说郧国公已经畏罪自戕了吗?
大理寺卿这是欺君!
大理寺卿竟欲下药将人毒死!
听到人还活着,皇帝胀痛的脑子如同浸入了冷水之中,到底是清醒了些。
大理寺卿心中暗骂那几个属下动作太慢坏了事。之后,他努力稳住心神,恬不知耻地道:“陛下,臣才刚听到张郧公畏罪自戕的话,正欲查证,可巧圣驾已至,不敢隐瞒一丝一毫,如今……”
“如今人没死,李寺卿失望了!”中书令斥道,“说死的是你,说没死你便要推责!这里是大理寺,出了任何事,李寺卿都难辞其咎!”
大理寺卿哑口无言。
端王看张思远把灌进嘴里的药吐了个干净,虽是依旧不放心,可也知他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事,便朝屋子里的人道:“取冰来。”
屋子里的人尚在发懵,没人动。
“就这样让他去面圣?赶紧取冰来,给他收拾收拾伤口,别叫圣人看着闹心。”
牢狱里常备着冰,浸入冰后会让伤口看上去不那么难看。
端王今日一再反常,他说这里的人下手没个轻重,非要亲自动手,还挑理唠叨牢里的医生笨手笨脚,甚至不住地说话,“去拿块干净的布。”“把门打开,屋子里一股血腥气,熏到孤了。”“别挡着光,孤看不清了。”
……
屋子里的人觉着无立锥之地了。
王欢知道这位心里不痛快,便识趣地退了出去,又让人先将那几个端药的人押到正堂去,刑部尚书不想在此纠缠,瞅准时机,带着人走了。
屋子里,端王做贼似的瞥了门外几次,一番收拾后,张思远右手指上的肿胀果然消退了一些,只是那面容却格外苍白。
“我跟你说的这些,你记住没有?”端王怕他心中有气耍脾气,又低低追加了一句,“那位谌氏,在我府中,她没事,她担心你有事。”
张思远呆滞的眼光终于注入了灵魂。他倒是理解思夏能弄幅破画糊弄人,但是她用了什么法子去请托端王?若是端王不肯,她死了怎么办?
想到此处,他要气死了。让她走,她却一点儿也不让他省心!
端王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他和谌氏是个什么情况,他全明白了。“你把那幅画交代明白就行,剩下的事有我。”将他扶起来,朝外头道,:“王常侍,可以了。”
太子被废后,圣人要遣散了太子后宫,奈何太子妃窦氏要去宗正寺陪着废太子。废太子殁后,因朝官要真相,窦氏的心也稳了,等着真相出来再做打算。
她因过度思念亡夫而神思恍惚,又因盼着亡夫早日昭雪不得不勉强打起精神来。这几日她穿素服,得闲就收拾亡夫生前的东西,以备留个念想。
即便亡夫昭雪,她这太子妃的位子也保不住了,毕竟东宫只有两个小郡主,而非小郡王。圣人必定会新立太子的。
今日她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