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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4

      小事,也是想法清奇。
    然而,他觉着不大对劲儿。怎么张郧公说的不太像小事?
    皇帝用手敲着御案,目光像一张密网一样罩在了底下伏跪之人身上,渐渐收紧,几乎将他兜了起来。
    王欢看着皇帝这一番动作,琢磨着琢磨,竟有点儿懵了。
    “这件事朕应你。”皇帝道,“你先回去吧。”
    张思远松了口气,又颂了两句叩谢天恩的话,便从地上爬起来。还没退出殿,却又闻皇帝叫他。
    他再次看向那高高在上之人时,那张轻飘飘的纸已自御案上划下,紧接着略带责备又有些怜爱的语气:“朕短你吃短你喝了,拿张破纸来堵朕的眼睛?拿回去!”
    张思远依言将纸捡起来,听头顶上问话:“太子病了,你知不知道?”
    张思远打了个突,诚然道:“臣知道。”
    “你去看看吧。”
    他确实是想去,然而现在他改主意了,既然圣人答应了他要过问汉王的事,他就不着急去探望太子了,刚给汉王挖了个坑,他此时避嫌要紧。便道:“殿下既在养病,臣便不宜打扰。”
    皇帝点了个头:“也是。如此,你便回吧!”
    待那一抹身影消失到大殿之中,皇帝抬手拂落了御案上一摞奏折。王欢只当是他是在生张思远那张纸的气,忙给他拍背,又宽慰道:“宅家,那张郧公不是职官,就算是给宅家上折子,大约也不大熟悉怎么来写。宅家千万别生气。”
    皇帝冷“哼”一声:“你没听见他那柔顺之下不吐不快的夹枪带棒?不仅如此,还是滴水不漏!”
    王欢尴尬。
    皇帝厚重的掌心紧紧按在御案之上:“说什么请罪,说什么请朕示下,这几年见他的次数少,竟不知他的脸皮这样厚了!”
    王欢痛心疾首地看着皇帝。
    这时皇帝吩咐道:“取晋元帝《安军贴》来。”
    王欢立马动作,进内殿取出,恭敬地捧到皇帝跟前,不等皇帝吩咐便迅速铺水研墨,片刻后,见皇帝执笔于白麻纸上描摹了一遍:安军未报平和之,如何深可为事也。
    皇帝于翰墨上颇有造诣,朱笔所书《安军贴》与司马睿真迹无二。往日王欢一定会颂扬两句,偏今日看皇帝面色不渝,忙将拱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皇帝又召了敕使进来,那敕使一进殿便跪地听令。
    “卿持此物即刻出城,交于河东节度使手中。”
    敕使拜下:“臣遵旨。”
    王欢这个时候倒是敢说话了:“陛下能赐墨宝,所得之人该是三生有幸了。”
    一封《安军贴》,抵了他们索要的马和药,又厚此薄彼避免了河东与范阳联手,值了。
    随后皇帝道:“速传太医令来!”
    太医令稍后便到,还以为是近来暑气炽盛,加之皇帝是近来心思烦忧而害了病,结果进殿去看时,圣躬大安。
    皇帝询问了太子的情况,太医令生怕皇帝怪罪,连连叩首,又不敢说实在无力治愈太子殿下的病,只道殿下需得慢慢调理。
    皇帝捻了捻眉心,一股惆怅之气自心口蔓延开来,一如即将跌入冰洞,一如即将跌入沸水之中。总之他就是郁闷!
    挥退太医令之前,让他取了张思远延医用药的记档,待太医署的人将记档送来时,他翻看了近些日子的情况,双眼定在四月十六日的记档上:胸闷气短,头晕恶心……昏迷一个时辰有余。
    之后,他将记档合上,又一掌重重拍在御案之上,虽是暇时保养,然因岁月无情,那双手依旧变得苍老,因气急而青筋暴露。他沉声道:“叫汉王即刻来见朕,他若敢耽搁一分一毫,朕绝不轻饶!”
    在军情与东朝数日泥泞中,皇帝一连串的动作着实让王欢心惊,思及四月二十一日之后的事,他有一丝颤栗。难怪羽林军大将军冯扬志会请皇帝赐婚。
    此事之后,太子殿下是真的病了,然而有人提出了更易储君的话,河东便起了战事,不见太子转好,河东和范阳的战事便日日吃紧。
    这桩桩件件均的始作俑者触了皇帝逆鳞。
    张思远出宫时,恰是晚霞高挂,金光遍洒,紫宸殿上的琉璃瓦跳动着金粒子。他没有感到热,反而是格外的清爽,圣人金口玉言答应了他,那么,便不会出尔反尔。
    从朱雀门出来,上了自家马车,看着思夏满头大汗,却满面笑容地道:“回去吃酥山吧!”
    思夏却忙问:“太子殿下怎么样了?”
    “不大清楚。”他又一沉吟,“大约也没什么大事吧。”
    思夏仔细想想他方才在小几上写的东西,不去东宫倒也正常。又问:“那阿兄去了太后宫里?”
    张思远两手夹着那张纸:“紫宸殿面圣!”
    郧国公府的车马向胜业坊缓缓而行,沿街听到马蹄声急促,更有人大喝:“让开!”
    张思远饶有兴致地揭开帘子看去,视线中是几匹快马匆匆朝朱雀门而去。他嫌恶地摔下车帘,端起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