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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上的碗要喝水。
    却被思夏两手压住了:“这个碗,我喝过了。”刚给他倒了他没喝,所以她就喝了。转而又取了一个,提壶倒水,递给他。
    他却不接。
    思夏登时来了气,却不敢发作,只将那碗放回了小几上。
    张思远依旧不动弹。
    思夏生怕他上火,催道:“阿兄喝水。”
    真是惯坏了他。思夏端起碗,给他喂到嘴边。
    下车后,他吩咐绀青:“让膳房做酥山。”
    绀青答应了一声,就要转身,这时张思远又补了一句:“做好后给宣阳坊程宅送一份,叫程将军消消火!”
    而后无奈地叹息,朝思夏道:“我说什么来着,他最初就是误会你的,他那个脑子光用在战场杀敌一事上了。”
    思夏撇了撇嘴:“兵书都读得懂,读不懂人心?”
    “人心最是难懂。”
    他又要说教,思夏一摊手,说要回屋沐浴,便像阵风一样地大步走了。
    他兴致勃勃地看着那一条身影,笑出了声。
    他回了书房,也没来得及沐浴,就让人将肖家家仆的口供送去御史台了。这一送,就不愁肖崇不死了,也不愁汉王受责了,至于还有谁跟着倒霉,张思远就等着看了。
    然而他更加疑惑地是,为何会这么巧,这边才有内忧,东突厥就这么快南下了。怕不只是他疑惑,圣人也会疑惑的吧?
    敌国奸细必然有,然而消息传得也太快了。太子才病了几日,东突厥便集结了八万人,他们统共有能有多少兵?
    他原本想叫李柔儿过来问话,转念一想,这个时候叫她过来恐怕不便。
    想了想,张思远唤来杨璋:“从前听你说,你认识突厥王庭的人?”
    “是。”
    “正好,我要了解那里的动向。”
    杨璋不敢多问,只应了声喏。
    第六十四章
    秦仲舒本已要下衙出宫去,却见御史大夫风尘仆仆赶来,连忙叉手行了个礼:“台主!”
    御史大夫根本就没搭理他,而是陡然命令:“今晚谁也不许走。”
    圣人避开中书省,直接下了中旨,命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重审东宫左右卫率惑君一案。中书令得知此事后,和御史台说陛下此举不妥,偏偏口诛笔伐的御史大夫说,中旨也是圣旨!
    中书令气急败坏地奔去了紫宸殿,前方战士浴血,圣人绕过中书省令三司使重审一个板上钉钉的惑君案子,着实不妥,中书省可是有封驳圣旨的权力!
    他原本还阴令下属明日常参之际弹劾河东与范阳将帅延误军机,抵抗不力之罪。届时不光河东群龙无首,范阳也会群龙无首,再经他中书令举荐节度使,还愁太子不被气死?还愁这朝堂上会有他的异己?
    然而他到紫宸殿外时,王欢拦住了他:“曹相公,陛下在与六大王续君臣父子之情!”
    君臣、父子。
    中书令的脸黑成了锅底。圣人竟已宣了汉王进宫?
    紫宸殿内,皇帝怒气炽盛,汉王跪在地上不知所措,听头顶上喊了声:“六郎!”
    不知怎么的,皇帝语气温和,可汉王头皮发麻:“臣在。”
    “这里没别人,朕问你,你可得说实话!”
    汉王叩首:“臣不敢欺君。”
    皇帝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又问:“四月十六日,你去哪儿了?”
    “臣去了郧国公府。”
    “去做了什么?”皇帝又道,“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汉王停顿一下,随后方道:“郧国公生辰,臣去给表兄庆生了。”
    皇帝只觉他无药可救。皇帝本就觉着近来发生的事颇为蹊跷,却桩桩件件离不开这混账,原是想着言语规导,谁成想愈演愈烈,竟有酿成大祸之势,登时胸闷气短地咳了起来。
    “陛下。”汉王就要起身给皇帝喂水,哪儿知劈头就是一句,“跪好了!”
    汉王长这么大,还从没被皇帝如此疾言令色地对待过,心中慌张不堪,大约也想到了皇帝突问此话是怎么回事,瞬间想将张思远撕碎了的心都有了!
    皇帝前头已经知道肖崇做下的事了,可那肖家父子却反诬张思远要算计他们。
    亏他生辰那日醒过来了,如果他醒不过来,头一个跑不了的就得是汉王——前段时日发生的事他转头就忘了吗?不知避嫌还往前冲?
    皇帝骂道:“你当真是愚不可及。”
    汉王来时被王欢催促,实在想不明白张思远和皇帝说了什么话,但见皇帝如此,他料想张思远必然说不了什么好话,连忙叩首道:“陛下,臣冤枉,臣真的什么都没做。”
    皇帝将一个字条抛下去:“那这是什么?”
    汉王膝行两步,颤着手抖开那张纸,看完之后脸色苍白,他当即将头砸在泛着光的金石之上:“陛下,当日在郧国公府,那肖崇说是他家家仆意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