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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五月初五这日官员会休假。皇帝宴赐群臣之后,官员自然要出宫回家,又或许会在街上逛上一会儿。去堵他就是了。
五月被称为凶月,在端午这日,家家户户会悬挂艾草或是符袋以驱灾避厄,或饮菖蒲酒,或食竹筒饭,或玩斗百草的游戏,或办赛龙舟的游戏。
今日思夏换了丝质薄衫,闷头坐在书案前翻看账本,起初还不显,待日头升起来,额上便生了细密的汗珠。
宝绘在一旁给她打扇,看张思远进来了,便要提醒思夏,却被他抬手止住,手中的团扇也被他要走了,看着他给思夏摇着扇子。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思夏终于肯把头抬起来,却愣了愣神,之后微微蹙眉:“阿兄什么时候过来的?”又一撇嘴道,“走路也没个声音,赶上张福了。”
张思远笑道:“李翁说你做事认真,我还纳闷,如今我亲眼看见了才信了。”
“怎么阿兄夸起人来也这般不好听?”思夏继续撇嘴,“原本就是初八前要把上月的账看完,怕耽搁了又要熬夜。还有啊,今日过节,要给底下的人赏赐东西,我怕出错,这才又看了一遍。”
张思远手上握着团扇给她猛扇两下,又笑问:“那你现在可是忙完了?”
思夏点头。
“这便好了。”他说,“去岁过端午你身上不舒服,也没带你出门去,如今你没事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思夏眨了眨晶亮的眸子,笑道:“吃什么都行吗?”
“吃什么都行。”
“那阿兄会陪我一起吃吗?”
“嗯。”
思夏欣喜地回卧房换了件衣裳,梳了男子发型,便随张思远出门去了。
今日天热,坐在车上更热,干脆就沿着十字街旁的树荫走。一行人出了郧国公府往西行,奔着东市而去。
也就走了半里路,思夏后背已经出了汗,才一进了东市,食店、邸店、酒肆等铺子均是悬着的艾草,有的还在外头扎起的艾人,还有售卖团扇和饮子等驱暑之物的利市好,不过,今日的酒肆最是人多,或买菖蒲酒回家去饮,或直接在店里直接饮了,既驱暑又驱邪。
思夏指着一家酒肆道:“阿兄,我们去饮菖蒲酒吧?”
许了她吃什么都行,自然是她说了算,张思远颔首。
选了雅间进去,两人对饮了两小杯,算是驱邪了,稍待片刻消了身上的汗,继续去吃别的。
思夏爱喝乌梅饮子,张思远却没兴趣,他可是常年被苦药汤子灌起来的人,一看那一碗乌漆墨黑的饮子便心堵,眼瞅着上面冒着的冷气,他想到的是刚出药罐子的黑药汤子,却没开口换别的口味,只象征性地喝了两口。
大约是才刚饮了菖蒲酒,思夏也没往下灌饮子的心了,只是喝了几口解馋。
一路下来,绀青和宝绘以及身后跟着的另外两个张家随从均没了闲着的手。除了两坛菖蒲酒外,还有樱桃毕罗、杏干、酿酶以及几样糖果各包一斤,竹筒粽也拎在手中,还有数十个符袋,准备回去后赏给家里的仆婢。
她不住地往后递东西,倒霉的是跟着的人,绀青和宝绘是女子,两手拎蜜饯就行,最累的是那两个男仆,连臂弯上都吊了东西。
思夏觉着差不多了,朝张思远道:“我们回吧。”
今日在东市密密麻麻的人中遇见刘家的婆子,可见端午是凶日不假。
刘家的人原本是去堵冯时瑛了,不成想今日冯时瑛从宫里出来便去了友人家,这一待便是一个多时辰,事后又来了东市,几个人去饮酒了。
也好,东市人多,这次的“偶然”就显得自然多了。
刘家婆子才扶着自家小娘子下了车,转眼便看见了张思远。这一眼,她没认出来,转念一想,这不就是上个月拿刀架在她脖子上的小郎君!旁边那个是在冯家坏她好事的人。
她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生吞了这俩人。
刘家婆子也没忘记正事,叫两个小婢女同自己小娘子上楼去,她则招呼人去给张思远制造些麻烦——东市的井字街人多,今日又是端午,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发生个踩踏之事不足为奇。
于是,拎着大包小包的绀青觉着膝盖吃痛,“哎呦”了一声吼当场跪地:“谁踹……”
话未说完,身后的宝绘没及时收住脚,一下子就踩了上去,紧接着没控制住身体平衡,硬生生砸在了绀青身上,再之后,两人摔在了地上。
周边的人没反应过来时,脚被绊倒,或者直接就把脚踩在了肉垫上。或痛呼或惊叫,场面登时乱了。
思夏的好心情碎成了渣,就要让自家男仆上前去救人时,她却是不知被谁推了一把,整个人歪歪扭扭地上前了一大步。
她像是一支箭似的从张思远身旁射过,得亏他眼疾手快,拽住了她的衣袖,再用力一兜,将她拽回身旁,也顾不上天热身上尽是汗了,紧张兮兮地将她护在怀里。
随后,他看到一条腿缩回了人群之中,还闪过一抹褐色。来不及寻找是何人行此下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