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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婆子就要揪住她们的耳朵骂了:“都不想活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婢女们连忙垂下头去,老老实实忙去了。
郧国公府的总管名叫李增,在屋外候着,看着撤出来的膳食没动几口,也疑惑了。
今日思夏下学,他还同她说过几句话,明明见她心情不错。听说她怄气的事后,还特意去学堂打听了一下,没听说她有什么异常啊,也没听说老先生罚课业啊。可这一转眼,怎么她一句一句放冷话,连膳食也不吃了?
他尚在疑惑时,屋中侍奉的婢女有序退了出来,见到宝绘,他忙问:“娘子这是怎么了?”
宝绘有口难言,只搪塞了一句:“心情不佳!”
屋内,张思远看思夏依旧闷着脸,便忍不住问:“你方才说,担心吃杏仁酪让人看见说嘴馋,你这么不高兴是担心旁人会说什么,还是已经有人说了你什么?”
思夏霍然抬头,张了张嘴,而后是横着眼冷声回:“张郧公府上规矩多,又有谁敢多嘴呢!”
他还是头次见识到她有塞牙的劲头。虽是气噎,语气还是波澜不惊:“谁惹你了?同我说说。”
“没人惹我。”思夏眼神和语气异常坚定,“倒是有一件事需和张郧公说,我等小民,粗鄙不堪,不配在郧国公府这等富贵之家住着,还望张郧公高抬贵手。”
大约是张思远一口气没喘匀,思夏话音一落,他就猛地咳了起来,直咳得气滞脸红。
思夏却连一碗水也没给他倒。
张思远身子骨不好,今年二十一岁,却已经有了七年吃药史,至今没有停药。好在这两年病情好转,人也精神了,有力气去骑射或是击鞠。
搁平常,思夏看他难受时,指定会心疼,她曾无数次祈盼神明保佑他尽快好起来,又喋喋不休地嘱咐少思多歇,可今日却是心硬嘴冷:“有病就该好好养着,不要多费唇舌,像是我耽误了张郧公养病一样。”
她今日一再反常,先是一声不吭地晚回来,又是要搬出去,又是生分得如同路人,那张温柔和谐的脸上各种情绪激昂,最后朝他迸发出来“赶紧滚”的意思时。他脑子嗡嗡响,只觉心口被巨石碾过,闷得透不过气来,却依然能平和地道:“这病确实得好好养着。”
她要搬出去的话,他根本没理。静了静,站起身来,干涩地笑笑:“天晚了,你早点歇着吧。我回去了。”
思夏也没说句“慢走”的话,将头一扭,无礼到了极处。
宝绘看张思远沉着脸走了,扭身回屋,却见思夏偏着头,摆出一副“别搭理我”的样子。
宝绘就要给她跪下了,好容易把她给劝回来,以为她好了,谁成想她还是要搬出去。
这事弄得张思远心绪不宁。
他回了静风轩就一言不发,婢女绀青扎煞着手侍立在一旁,想要劝两句,可看到他掌心按在案上,僵直着身子沉着脸,鼓起勇气的话又吓回了腹中。
上了年纪的李增老半天才从晴芳院磨蹭过来。
他不进来还好,看见他,张思远眼中腾腾冒火,冷声道:“你看看你管的这个家,个个都要翻天了!”
难得见他动了怒,李增头皮发麻地听着,大气不敢喘一下。绀青也垂下了头。
这宅子里的人哪个敢惹思夏?怎么好端端的非要搬出去?
张思远捏了捏眉心,其后一指绀青,令道:“你二人一同去,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把家规当摆设!”
已是戊时,阴风怒号,枯枝子或禁不住冰雪或禁不住冷风,竟有一节“嘎巴”折了。
宅子里值夜的人多添了件衣裳,个个瑟缩在廊下或搓手或跺脚,不值夜的人都已洗漱完预备睡下了,却都被匆忙叫了起来。
他们均不知出了什么事,却能想到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众人在慌乱中穿好衣裳出门,小心侍立,也不敢看李总管和绀青的脸,只是低垂着头。
说起来,李增和绀青也茫然,根本不知思夏到底为了什么事非要搬出去。咂摸了一下张思远的话,便从府上出入各院的人员名单和今日思夏下学后回晴芳院的路线中筛了一遍。这就容易多了,最后从一批仆婢中揪出了六个婢女。
也不知是天冷还是有人心虚,还没等李增挨个问话,已有两个婢女腿软跪地。
那两人正是今日在竹丛后嘀嘀咕咕之人。这二位笑话人的时候张狂无比,东窗事发后吓得伏地乱抖!
凡事讲究个理,李增让她们交代清楚了,该怎么罚,他也有个依据,免得坏了张思远名声。
这俩人哪儿敢说真话,其中一个婢女反应快,扯了个慌,说是议论了几句思夏不想去学堂的话。
思夏不想去学堂,宅子里几乎人尽皆知,她断不会为这事生气而搬出去!
李增见她们不说实话,气急道:“先掌她们的嘴!”
不待人动手,管这二人的婆子已迅速上前一步,求饶道:“李总管恕罪,是婢子管教不严,婢子这便将她二位带回去,好生训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