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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饮风月】
【乱点鸳谱无人知 红神暗裁千千结】
她微微勾唇, 撑着扶手,将脑袋探过去,当着众人的面, 正正当当地吻上了袁玠的唇。
袁玠大惊,“阿——唔……”
那边三人连忙低头,捧着托盘正颠颠跑进来的狱卒乍一见,唬得手上一个哆嗦,险些摔了茶盏。
袁玠双手拂上她的肩膀, 本该推开,又实在舍不得,心里冰火交替,缱绻又窘然。他担心安惟翎探着身子坐不稳,手掌在她双肩上托了托。
安惟翎见好就收, 舌尖只在他唇畔浅浅转了圈, 像狐仙吸取凡人精气那般点到为止。她移开脸, 见袁玠亦缓缓睁眼, 双目交睫,羽翅翕颤, 瞳仁似墨色春潭,岸边满是花蕊的桃枝低低点了两下, 水面一阵涟漪漾开,波光潋滟。
好看,亦好亲。安惟翎忍不住捧着他的脸颊,抬头啄了一下他的眼睑,余光瞥见半缕嫣红藏在他耳后。
她又啄了两下,三下。从左眼到右眼,双唇拂过他鼻梁的时候刻意停留半晌。
“阿……大帅。”袁玠手不是手脚不是脚。
磨人又噬人, 赧然又怡然。相爷忍不住深深沉浸,又不敢不维持神思清明,怕教人看了笑话。
笑话,早被满朝文武看尽了腻歪,如今竟还自欺欺人地以为老脸仍在。
待到袁玠眼睫都被她的唇打湿,大帅终于鸣金收兵,伸出食指轻轻替他擦拭上头挂着的莹莹露珠。
牢房里沉寂良久,尴尬渗透每个边边角角,狱卒垂首呆立,恨不得变成手里的托盘。
安惟翎没事人似的开口,“茶来。”
狱卒回了魂,三步并两步地上前赔笑奉茶。袁玠正想做些旁的事掩饰,如释重负地接过茶盏,连忙低头抿了几口,以免与旁人对视。好在如今已是半个老手,不至于轻易脸红,否则这等艳情谈资,如何不成为天牢众卒的下酒菜?
狱卒在旁暗自咋舌,大帅半点不害臊,相爷竟还惯着,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奇侣……
天牢湿冷难耐,先前该问的都问完了,再呆下去也是无用。安惟翎怕袁玠受了寒,不等众人回神,接过袁玠手里的茶盏放下,牵起他的手并肩踏出牢门,又同狱卒头子低声吩咐了几句,便翩然离开。
地上那碗牢饭早已凉透,王夫人叹了口气,轻轻端起,送至王钊面前,“夫君,这碗饭,你该一口口吃完,日后,须得永远记住这般滋味。”
王钊一凛,对妻子怀了些敬意,顺从地接过吃了。柳如眉心里涩然,大家风范便是如此,可刚可柔,亦近亦远……只怕自己终身也做不到。
王钊慢慢吃完,不发一言,柳如眉心里想亲近她的王郎,碍于有王夫人在,又不太敢上前。
王夫人有意缓和气氛,“夫君去同柳姑娘说说话,妾身小憩一会。”她转身去铺好了被褥,和衣躺下。
王钊愧对妻子,亦愧对情人,进退不得,只沉着脸,怏怏地开口,不痛不痒问了柳如眉几句话,二人始终维持三尺之距。柳如眉亦不是滋味,日思夜想的相见,如今看来却味同嚼蜡。
三人同室,除了假寐的王夫人,二人皆是浑身不畅,心里晦暗难言。
这一日,终归是格外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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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惟翎派兵将天牢护了个严严实实,之后去善才堂询问过,郭樱告诉她有望在五日内制出防备摄魂术的丸药。
她又堂而皇之地在孙正菁府上安插不少线人,孙正菁人不算蠢,回过神来,心知安惟翎这般便是要留自己一命,况且这些眼线个个身手不错,还能当护院使,他简直求之不得。
眼下棘手的只一条,冯道善那边始终没有头绪。翰林院学士平日不上朝,安惟翎回京几个月,只有清明登山那日远远见过他一眼,其人温蔼和煦,观之可亲,一身清灵的书卷气,丝毫不显孤高。这般学识气度,若说他有什么不臣之心,实在教人难以相信。
不过如今后位悬空,冯道善离国丈只一步之遥,冯贵妃那边,倒是个可以入手查的地方。
袁玠同安惟翎细细讨论过这里头的关窍,最糟糕的一种可能,便是待到冯贵妃生下皇子,冯道善架空皇权……甚至弑君,再挟幼帝以令群臣,这天下便是冯家的了。
可又谈何容易?今上年少有为,断不是轻易能被架空的人,再者冯贵妃还未曾有孕,皇子的事尚且说不准。
又或许冯道善同今上某位兄弟有往来,甚至同回鹘亦有往来。现下正好万俟铮去了江南,藩地少了一大眼线,故而接下来该是会有所动作。
另外,倘若薛其淼是冯道善的人,那这番调虎离山,绝对所图非小。二人商量过后,各自分工,由安惟翎进宫探探口风,袁玠手书一封密函,派了可信之人寄去江南,递到万俟铮手里。
安惟翎一路斟酌着如何同江崇宁说起,先前一再拖着。一是诸事繁忙,抽身不得;二是无有确凿证据,不好红口白牙地说人有不臣之心;三是在外人看来冯贵妃与皇帝情笃,冯道善亦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