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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样一来就出现了一个矛盾点,身为妙法教幕后主使的人,同时也是想将这个蛊惑人心的作案团伙一网打尽的正义使者,这说的通吗?”萧北城提出质疑,这的确是也是君子游最想不通的一点。
他再次发问:“如果司夜是妙法教幕后主使,那么林大人只需要除掉他就可以一了百了,除非,他也是被利用的棋子。”
如他所言,司夜身上的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就算这种深入敌后的行径能够带来收益,所要冒的风险也远远超乎所能接受的范围。
一定还有什么是他没想到的……
君子游缓缓坐起身,低垂着眉眼,透过敞开的衣裳,看着自己遍布伤痕,却比从前结实许多的身子,包着绷带的两手抱着微凉的肩头,十指在肌肤上按下了泛着青白的点痕。
“也许,林大人能信任的朋友不止这三人,是我们把他想得太可怜了。”
萧北城眉头微蹙,“你是说……”
“有一个人被我们忽略了,便是在我逃离京城后,替我解去‘销骨’之毒的高人。”
那人身子绷紧似乎是想坐起,被君子游按着手推了回去。
他眼神有些迷离,每当提到那一段不明不白的回忆时,总会表现出一种不可名状的茫然,“如果他真的与此有关,一定可以成为揭开真相的突破口,关键就在于……”
“在于?”
萧北城的追问让君子游有些懊恼,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失落。
“关键就在于,我记不清那时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反攻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能反攻的,只能动动嘴过瘾这样子。
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
第247章 回忆
大多时候,人们淡化某些不重要的往事总是会先从细节忘起,时间地点人物这些关键信息开始混乱,逐渐记不清晰,之后便是事件的轮廓与框架,随着时间推移,会彻底磨灭曾经存在的痕迹,以至于之后当人提起时,总会一拍脑门,感叹人一旦上了年纪,脑子是真的不好使了。
通常一件事被抛之脑后,当再次看到相似的场景、事物,或是接收到某个有关的信息,人们可以由一个细节追忆出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这种情况通常不能称之为“遗忘”,而该是记忆的“封存”。
但君子游却不同于以上两种状况,他的记忆似乎出现了混乱,每当他竭力回想救命恩人的长相时,曾经见过的每一张脸都会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乱过一遍,有相熟的脸孔,也有完全记不起在哪儿见过的陌生面容。
记得他的养父君思归曾说过,人的脑子无法凭空捏造出不曾见过的人脸,不论梦境中的陌生人,还是突然灵光乍现想起的某张脸,都是这辈子曾经见过的面孔,也许是一面之缘,没有刻意留下印象的路人,也可能是画像中并不存在于现实的长相。
所以当记忆产生混乱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我见过这个人。
萧北城到底还是坐了起来,拉着君子游的手腕,似乎是想通过肢体接触与他共享那一段混乱的记忆。
他柔声道:“放轻松,闭上眼睛,我来引导你回忆。”
君子游十分顺从地平躺下来,照着那人的指示闭上了双眼。
“好,现在深呼吸三次,放空所有想法,不要勉强自己去想起什么,有什么感觉?”萧北城将手覆在他胸口,暖暖的掌温,让人昏昏欲睡。
也不知他又是哪根弦搭错了,拉着萧北城的手便挪到腹下,一本正经地说着浑话:“感觉孩子要出来了……”
萧北城手背青筋暴起,直接一巴掌抽在他腿上,那人装腔作势地嚎了几声才回到正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我已经习惯了,非要说有什么异于平时的地方,那就是这里。”说着,他手指点了点胸口,“只要和你在一起,我的心就会跳得很快。”
……虽然也不是什么正经话,但这句听起来就顺耳多了,让萧北城心花怒放。
缙王仍是不动声色,“好了,你现在什么都不必想,我问什么就答什么,不要过度思考,只回答出你印象中的轮廓,错了也无妨,我来帮你推演整个过程,帮你理清轮廓。”
萧北城再次捏住他的手腕,“你离开京城后去了哪里,做过什么,遇到了什么人?”
“离开京城后最先去往江陵,我曾委托江临渊调查我的身世,他查出我爹……就是我的养父君思归当年离开京城后曾到过江陵,离开时便带了两个襁褓中的婴儿。我想回到出生地应该能查出我的身世,途中怕生事端,一路隐姓埋名,并没有与什么人接触过。”
“那么你在江陵查到了什么?”
“我爹曾落脚于一老农户家中,农户夫妻年事已高,无子,我去的时候都已过世,没能问出有价值的情报,只知我的生母葬于江陵,我去看过她,墓修得很风光,但碑上无字,想来我爹很担心有人会搅扰她的安宁,如此一来,也不大可能在棺材里藏什么。”
“‘销骨’是如何解的?”
对答如流的君子游突然顿了一下,蓦地睁开眼,萧北城立刻将他眼睑合上,逼问道:“告诉我,是如何解的,不要让混乱的记忆误导你。”
“不,不是我不想说,是我不记得。”那人拉下了他的手,神色沉凝,隐隐显出不安,以至于接下来的话音都是颤抖的:“我不记得……我为什么不记得?不应该的,我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