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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在意,王爷性子是古怪了些,但人是好的,嘴上不说,心里却有在意。”
“那是对你,像我这种在书生堆儿里捞都捞不出来的普通人,哪里配入王爷的眼呢。”
“不说这些了,快让我看看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君子游进门把苏清河迎了进来,迫不及待到了桌旁眼巴巴等着见他这德行,苏清河无奈笑着,“你啊,还是那么贪嘴。”
“还不是苏夫人的手艺太好,饭菜香啊,这些日子病着,鸡汤都喝腻了,也是时候换点滋味了。”
苏清河先把筷子递给他,又打开了食盒,一盘盘取出糕点。
“知道你病着不能食油腻,我娘特意给你做了清甜的桂花糖,还有这个,绿豆软糕,你发热的时候含上半块也是舒坦的。怕你没什么胃口吃不下东西,这酸辣凤爪也极为爽口,瞧瞧,都是我娘一根根脱的骨,我这亲儿子都没这么好的待遇。”
见这盘盘美味摆在眼前,君子游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赶紧夹了一块牛乳做的鲜点塞进嘴里,还等着看后面的佳肴。
苏清河翻到最后一层的时候显得有些为难,“你说鸡汤喝腻了,可这我这儿也准备了,来的时候刚好见到王寡娘来为你送汤,说是你不在驿馆,托我转交给你。我想着你救了她的儿子,她一个寡妇,没什么能报答的,也算是一点心意,你就算不想,也意思意思喝一口吧。”
被劝到这个份儿上,君子游再不赏脸,就显得不知好歹了,他自己当然也清楚,只得接过汤勺,象征性的抿了一口。
可就是这一小口汤,让他顿时头晕目眩,胸口发紧,还没来得及咳出残余的汤水,便两眼一黑,倒在地上。
第28章 险情
苏清河见状赶忙喊人,萧北城闻声赶来,见君子游如此,便知情况不妙。
那人身子僵硬着瘫倒在地,呼吸困难,已经没了意识。
“脸色惨白,口唇发紫,身子麻痹……他是误食了什么!”
注意到君子游两手死死握拳,指甲陷在掌心,都刺出了血来,却是掰不开他紧缩的十指。
“快拿水来!”
事已至此也赶不及再一杯杯给他悠哉悠哉的喂茶,苏清河递来茶壶,萧北城捏开君子游紧咬的牙关便对人道:“快灌!”
苏清河哪见过这场面,吓都吓傻了,茫然应了一声,慌忙照做。
灌了半壶水,就算是意识不清的君子游也快满了,呛得连连咳嗽,吐出了方才吃下的糕饼,嘴里一直胡言乱语着“不是”,被萧北城安抚着拍了拍背,又晕了过去。
他哮症严重,这样麻木了身子在昏睡中很难自主呼吸,萧北城转而把人抱到床榻上,解开他的衣领,一直为他按压着胸口,以防他窒息在梦里,直到大夫赶到。
把过君子游到脉相,大夫长出一口气,“亏得王爷救治及时,先生才无性命之危。”
“本王要找你借一物。”
大夫会意,翻出一卷银针,递给萧北城是望他自便。
他冷脸查验了苏清河送来的吃食,都不曾发现有下过毒的痕迹,就连王寡娘所做的鸡汤也是如此。
他甚至让沈祠去府衙查看了君子游喝剩的茶水,也没查到蛛丝马迹,那么这毒究竟是从何而来?总不会是君子游他自己犯了病吧?
一时查不到是何人所为,萧北城便把苏清河留在了驿馆,嘴上说着他是君子游的挚友,留下是为照看那人的情况,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分明是在怀疑苏清河就是凶手。
要是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倒戈相向,那么君子游的处境可想而知。
好在不久之后,大夫就给出了推论:“王爷,先生突然病危,也许不是毒物所致。”
萧北城冷眼道:“不是毒物,难道是他自己骤然发病不成?”
“王爷莫急,小人的意思是,这让先生陷入险境的罪魁祸首并不是毒药,而是一味再寻常不过的药材。草乌本是用来医治心腹冷痛,风寒湿痹的良药,也是麻醉止痛的上品。先生病情特殊,哪怕疼得再厉害,都没有大夫敢在他的方子里添上止痛之物,便是因为这类药材极易引起窒息,会害了他的性命。小人猜测,这次先生遇险并不是有人要害他。”
“你是想说好心办了坏事?”
“毕竟寻常人是不懂患了哮症的人不能服用草乌这事的,误在吃食里放了这些,未必是要害人。”
萧北城的疑心病一向很重,就算大夫说了这话也不敢尽信,私底下还是命沈祠每盘夹了一点,暗中让人快马送到京城给姜大夫查验。
他对苏清河的怀疑并没有因此打消,赶在不得不放人前去问了话。
当然,也得是客客气气的,总不好让他因为此事与君子游心生隔阂,否则拆散一对青梅竹马,那他可就成了罪人。
苏清河也没料到君子游吃了他送去的东西会一命呜呼,担心那人的同时,也害怕着缙王会追究责任,万一牵连做了这些菜色的母亲可就糟糕了。
他在隔壁房里坐立难安,来回踱着步子,时不时出门看上一眼,见王府亲卫冷眼瞪他,只得乖乖又坐了回去,心里也在怀疑,这缙王莫不是把自己当成了杀人凶手?
越是这样想便越是害怕,苏清河再一次起身出门,可是这一次迎面对上了萧北城,是他没有预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