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
点,“你说他在哪里?”
她讶然看我,“衍双?”
“铜湾广场对不对?”
我拉开门,走出去,铜湾广场,我怎么会没去过。
裂帛
日风和丽,大地香萦。
铜湾广场人流如织,处身于此,我竟有些恍惚,不知是在顺德,房间呆得太久,还是太过于急迫,心跳如鼓。
我一路疾步跑过来,穿过鼎沸人群,来到倚洪楼。
倚洪楼石狮口衔石珠,威耸门口。
立于此,我竟走的慢了,前尘旧事终于缓缓裹挟而来。
门旁仍有黑衣礼帽的男人站岗放哨,可今日似乎是什么大日子,进出往来人丁无数。没人在意我。
我走到大堂里,堂内三尺木阶之上,四五个男人,风度卓然,谈笑风生。一看便是这里的神明,主宰着鼎泰街数以万人的商贾和生计。
这又是达成了什么交易。
捞鸭饼除却俊美风华,生意场上智睿善谋,隐忍薄发我是知道的。在十里铜锣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狂佞霸道也是家喻户晓的事。生意既能做得如此狂妄,那么为人,心狠手辣,长袖善舞,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十月未见。他清瘦了些。只是衣裳仍然华丽,宝蓝色西服,口袋巾是我从未见过的咖色格纹。
我记得他善用白巾,有一日,我说,白色纯洁怵目,点睛之笔,是很好,但不如粉,粉色在一身无论是黑还是灰的西装主色之外,似乎可以隐隐透出桃花的香味来,我偎进他怀里,拿出准备好的粉色镶边口袋巾,叠起帮他放在胸口之处。
其实,哪里是什么粉丝好看于白色,只因我私心,亲手买下了一块粉色方巾,放在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
他自此后日日戴,我醉心于他的宠爱,也宠爱他。连他身边的那些小弟们都知道,捞鸭饼方巾最钟爱桃花色,方巾也必得周衍双亲戴。
他一身定制西装,手持长柄伞,在四五人中年轻贵气。我痴痴地看,人群里他是那么耀眼灼目。
可是怎么会突然一切就变了呢?
那么美好的岁月,只一声“滚”,就将所有过往切断,我十八岁跟着他,刀山火海里趟过,龙潭虎穴里走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也不是没过过。那么些艰难的日子,我们相依走过,最落魄时,清岭港口码头仓库里,老鼠乱窜,污水横流,血顺着他的耳朵,淌满白色衣襟,我撕碎身上的针织布衫,用颤抖的手一遍遍地替他抹去,将针织布条围紧他额头耳后。
我亲吻他满是血的前额,强自镇定,“许家杰,这算不了什么的,你要是被打垮了,天底下还有能不被打垮的人吗?你要死了,我看鼎泰也没必要存在了。十里铜锣简直就是个笑话。”
他是商人没错,心狠手辣,蛮横霸道,狂佞不羁。但他是我的男人啊。我这一生钟爱也是唯一爱的人。
我要护他。
“双儿……过去这道坎,我再不让你过苦日子,世间繁华但凡我能给的我都给你,但凡你想要的,想方设法我都给你。”
“我不要。”我话语绝句,“什么繁华,我不稀罕……”
“我只要你。”
他一双黑目久久凝视于我,虽失血过多减了甚多精气,仍然灼烫我心。
他抬起手,抚摸我的脸,我闻到铁锈的腥味,他笑,“好,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生。”
清岭港口码头仓库九死一生,我们闯过了鬼门关,但他眼角耳后的那道疤,却直入黑发丛林,经年不淡。
一过经年,那些伤疤和血都是假的吗
那些温柔和诺言,也是假的吗?
不,不可能。
我走上前,直直走到他面前。
跌落
发丝不苟,眉峰轻聚,额前鬓边的折角如刀裁般利落精致。
我抬脚落足,只觉脚下绵绵轻软,恍若云端。
他微笑不减。
我所有积攒的爱恨交织的怒气和绵绵恨意委屈,在踏上三尺高台之上,在这一刻,在他面前,竟化作轻轻软软一句:阿杰,我好想你!
人群静默。
他仍然是淡笑模样,踏前一步,唇角微动,“这一年不见,周小姐倒是念旧的人。”
他眼波流动,散漫轻浮。伸手过来,触上我冰凉下颌。
冰凉液体顺着脸颊滑落,眼前水雾笼住双眼,我费力睁眼,许家杰似在一点点缩小,消失不见……我不甘心,疾步向前,伸手,想触碰、想打掉那散漫轻浮笑意。
手抬起,却被许家杰一挥打掉。格纹口袋巾缓缓扯出,食指弯曲微微一弹,方巾飘落,匆匆往事若云烟点点消散,“昔日所爱是真,今日所厌也是真。”
全身冰冷。如坠冰窖。
这是我认识的许家杰?
不,不……这不是我认识的许家杰!
我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