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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容得下旁人。
我围着他俩转了一圈,定睛去看那位女子。
女子长发微蜷,肤色白皙,穿一身洋装,是现下最时髦打扮。一双眼睛灼视眈眈同样盯着我。
自进门始,她好像都没有说过话。
她的眼睛跟着我的步伐移动。
我踱步来回,眼睛也未曾离开过她。
是一个妙龄女子没错,模样标致,衣裳贵气,但眼睛里透出来太多精明算计。我从小也算混迹铜锣镇和花都区,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许家杰看上她倒是有可能,爱上她绝无可能。
只是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是如何想出如此愚蠢的办法,以为搪塞过一个女人,就可以让我哭泣着离开。
不知,是他太不了解我,还是太不了解他自己。
我走到床铺边,掀开天鹅绒的金色蚕丝被,刚刚躺下,话都只说了一半,“你在的地方就是……”
他像是真的发怒了,疾步过来一把扯过我的手臂,用力太大,我踉跄着从床上摔到地上。
我抬头去看他。这次他没有躲开我的眼神。
他眼神里是什么呢?
此后七个月,我回忆过很多遍,我明明看见的是疼惜,是不舍。可他突然变了色,咬牙吐出一个字,“滚!”
盛宠
春花三月,喜鹊登枝。柳抚微澜,四野生辉。
我的小宝儿已经出生三十日了。
我仍然住在顺德。桑大姐也许是怜我孤儿寡母,也许同是女人,日子久了,便自觉惺惺相惜,我将最后的一些银元悉数都给她。
她推开我的手,“留着备用吧,你桑姐不缺这几个钱。”
可她是生意人啊,生意人精明狠厉,不做亏本的买卖。
她不要,我也不愿再推介。人情横竖是欠下了。
一旁的婴儿床上,小阿诺皱巴着一张小脸,我不怎么会摆弄他,连抱也不怎么会,桑姐给我找了一个婆婆,心善人慈,她几乎包揽了一切照顾小宝儿的活儿,她还总是叫我阿双。印象里连父母都没有这么叫过我。
我叫小宝儿阿诺,对,许诺的诺。
我既做了许家杰的女人,所生的孩子自然姓许,他不要我没关系,但万物牵连,谁以为谁能逃得脱。
我弯下腰,握住他柔嫩的小手,这都许多日子了,我还是没有习惯突然多出的这一个小人,我偶尔跟他说说话,
“小阿诺,你饿了吗?”
“小阿诺,你认识我吗?”
“小阿诺啊,你什么时候能长大,长大了我带你去吃最好吃的核桃冰糕,核桃馅的,很凉,很甜,你肯定爱吃。”
他有时眯缝着眼儿,小脑袋和小身子扭来扭去,像是能听懂一样。
每到这个时候,桑姐就笑话我,“你说的太远了,他连奶都没得喝,还吃冰糕。”
我奶水甚少,也不怎么会喂,婆婆说过了生产那三两日最要紧的日子,这往后无论怎么都不会再产奶水了。
阿诺一直喝奶粉,上面写着英文名字,我能认识的不多几个。我一直好奇,桑姐怎会如此神通广大,连洋奶粉都能买得到。后来一想,桑姐之所以是桑姐,因为她是桑姐啊,多财善贾,名贵一方。
这一日,我没想到,那日和悦茶馆相遇的妇人,又来了。
她明显也是刚刚生产完,气色虚弱,戴着鸭舌帽,推门那刻我险些没认出来。
“我又来打扰你了,衍双,你到底怎么会沦落到如此的?”
她叫我衍双,我好像跟她没那么熟。
我垂下肩,回视她,“我也不想啊。”
“可你现在……你不知,外面都怎么说嘛?”
我管他们怎么说,鼎泰方圆三百里,人口少说也得十万,悠悠众口,我管得了那么多。
“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她许是觉得我烂泥扶不上墙,也或是自己多管闲事了,脸色微囧,“周小姐,许是我自作多情了,但今日这话说完了,你看着办,你既已不作追究,旁人也说不得什么。当初,家兄遇难,是你救扶于他一命,他时时不忘,每每感念。可是,谁不知,你是捞哥盛宠到天的女人,铜锣镇商贾如云,家财万贯的小姐不是没有,十里洋场的名伶绝色也不少,但他独独喜欢你。自古盛极易衰,如今看起来,似乎是真的,如今你过的并不好,坊间传言你被捞哥一脚踢出府,从此日日厮混于街头野市,即使怀有身孕,也再难被他垂怜一眼……”
“我今日来,不是要来看你笑话,你既救过家兄一命,有恩于我们,有需要帮忙的你说,如不需要,也算我们自作多情了。我只是觉得,女子为妇,再拖个小儿,生活困窘,怕你承受不住。但看捞鸭饼,歌舞升平,夜夜笙歌,女人于他,仿佛是随意丢弃的衣裳,今日在铜湾广场,他名媛在怀,光鲜亮丽……我们……我……实在是为你不平。”
我终于抓住这句话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