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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赶人家走呢。人刚一转头他又后悔,你说贱不贱。”
“姐姐们在说什么?”新来的小厨娘八卦地追问,“什么怪物?哪个怪物?”
“就那个脸也不能看,身子也不能看,哈都不干,整天对侯爷发火的那个。”小丫鬟压低的嗓音,“那天看他外形,觉得身体应该还可以。沐浴时我一看——猜猜我看见了什么?没一块儿好肉,半个胸膛都没了!那人是不是有什么自虐倾向,还是真是怪物——这样都不死!”
“对的对的,那天我还看侯爷拉着他试裙装。他那样的脸,还能看得下去?侯爷喜欢丑的不成?真是可惜了那样一个温柔的人。”
“啊!那个人啊!”小厨娘一下明悟,“那天我看见他,吓的一天都倒胃口,饭也没好好做。可那天侯爷没回来,他为了等还一口没吃,也就没人知道。他还真以为侯爷每天都会看他不成?”
“闭嘴。”管事的来时,路上正撞见盲者。他听见了几成?他训斥那群嘴碎的:“胡说什么。那是侯爷的救命恩人!”
一众下人噤声,可管事刚走,之前什么都不干便有俸禄的人又议论起来:“原来是挟恩以报啊,看他那架势,都当自己是半个主人了。”
“那么废一定是白身吧,一天天那么能吃,浪费死钱了。”
“吃馒头都养不起,养他做什么!”
“一定是侯爷愧疚,不好主动开口让他离去,还一天天委以屈蛇的伺候着。伺候大爷呢。”
她只是眼里山河太多,忽略了这方寸而已。听得十层十的人快要走凿穿墙壁,一面这么骗自己,一面又忍不住地想:若是她,若是她知道……
“哎,你们觉得谁和侯爷最配?”
“是倪相吧,倪相那样风光霁月的人才值得侯爷的温柔。”
”胡说,明明是公子。”
“不,我觉得……”
……
三日的水米未进,许是惦念着一丝这么多年摇钱树的情分,又怕她真死在这里,传出去不干净,鸨母还是松手了她的卖身契。“出去出去!别让我再看见你!”老鸨唾了一口,“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该最鼎盛的时候把你卖了。也怪我贪心!”
“嗯。”她轻应一声,当风撕碎那契,在风中一扬。举目无亲,她问着行人,打听到贞侯的府邸。
“又来了一个恶鬼!”踏进门时,她听见有人这么说,“侯爷最近老有讨债的不成?”她一僵:“叨扰了。”便辞去。
“卿儿?”她站在巷里,行人避之不及。找不到这么个人,她哭出声:“连你也嫌姐姐脏了吗?姐姐不脏的,不脏的,不脏的……”她不断地重复这句话,痴癫一样走向最后见过青卿的不殊台。竟让她推开了士兵,往下一跳——
繁华往事,已随沉香烟尘飘荡无存;落花纷纷扬扬,恰似那坠台的美人。
……
“最近怎么吃这么多?”郭曲只觉心疼,一边给他夹菜,“慢点,我叫厨房再做两盘。你们习武之人吃的都多,是我疏忽了。也怪你,你的事务,有一半儿压在我身上了。”
盲者把碗一开:“宣自己来。”
“……”她停顿一会儿,“怎么还瘦了?这么明显。”
“郭曲。”对面人把碗一放,说出一句话,“我们是不是该互相放过?”
“放过?你摸摸你的——”她本想说“心”,可他的伤正在心口。那里看不出原样,她便改了话锋,“就该不让你吃饱。吃饱了又跟我闹脾气。”
“可我不想耽误你。”过去他的醋性极大,她让他克制,现在他一再克制,又克制的过分。重黎宣面色一冷:“宣不要你的愧疚。你快走,找你的倪昌公子美人儿去。走!”
过不了片刻,他又该求和。一向自认为能猜透人心思似的贞侯无计可施。她贴身近前,强迫他直面着裂痕:“重黎宣,我不相信真的是你性子太阴暗。你再看……”
她停住了。下意识的一句“你再看我一眼”说不出口,身侧人扭开脸。于是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钝痛,相对无言。
……
兰草已成行,生于大道旁。来去摧折急,反赠一段香。
仰首盼春来啊……经历了冬夏的残躯还能再承受春意傾洒的温柔嘛?
露水予我以生发,阳光赐我以葳蕤。受露我伤几欲断,晒暴我泪几欲干。兰叶下垂,其下高崖也险峻;根木外翻,其周浊尘也上飘。艳丽的,终要苍白;张扬的,终要静谧。靡靡之音,不入我心,则我心仍通明;浊浊之水,不络我缨,则我缨乃清净。一世之烟花散尽,不堪者,就此受命;蛰伏者,十年磨砺,再度腾空而起,绝响铮音。
当那个面如恶鬼的女子踏上高台,世人的眼都不能与她平行。血色衣裙和衣去,但为君故——
此去归帝所,身后是人间。
第四十八章 尽人事形销骨立 知天命来生再还
从远方奔来的风邀请了每一片成熟的秋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