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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头。
寄容“蹭蹭蹭”地到底,已经走过了一百二十八阶。脚下仍是一行金字:
善书攻画精杂术者进。
“这什么要求啊?”他嘀咕一句,“那要是琴棋书画诗书礼艺一窍不通,唯有武力盖世医术卓绝、天资绝顶的怎么办?”他这般纠结,欲进而不敢进。忽地“咦”了一声。
金字下有一行不知什么利器刻在石头上的小字——这利器不像刀也不像锥,倒像是什么兵器。这行字很好地解决了她的问题:
一事无长者亦进。
“咳咳咳,你倒是真敢写。”
……
寄容攀回刚刚六十四阶“有信心活到四十岁者进”处。这选择未必明智,因为可能会消耗体力;但总比犹豫半天,想回不敢回而浪费时间来得好。
果不其然,那金字下亦有一行小字:
天妒英才,我心烦忧。
……
一下一上,离第一个平台还有六十四阶的时候,寄容看到了新的字:有信心得万民伞者进。
万民请命刻伞为证,得之者是清官真父母。长阶暗廊下“庸才莫入”的字是验自尊自傲自信,“能长寿否”察体力是否得当;“善书、攻画、精杂术”考才,“万民伞”观品性。他移开脚,下一行是:
有信心毁万民伞者亦进。
……
此后有佛家评价这两句——说仁武帝这般选人,“不是大忠大慈悲,就是大奸大佞。”
得万民伞的是清官善人,可时间能改变一个人;制万民伞的一州一镇,可有的州镇存在愚民。递万民伞的是里正长老,可年岁大不一定意味着德行高重;看出这一切的是重黎宣,于是他刻:“有信心毁万民伞者亦进。”
我一定能得万民伞。寄容想着,下一趟守洄步的将领便是他:但大抵没有勇气去毁掉它。
这次平台上,那字是:“他人之馆藏书录奇珍,孤之馆藏人。”
荆悦看着那“孤”字皱眉,却还是道:“不是藏人,是用人。”
接下来的起起落落也是这般拷问,好像问的人不担心驳了人才的面子,让他们转身就走;也不担心对方扯谎,似乎笃定了“人才天才鬼才”的骄傲。
长路锻体魄,问题验心智;石字看细心,矛盾却是看对文朝诸谋的了解。寄容不怀疑三个平台之后还有考验,毕竟这青霄馆是“三方静,斩车囚,不折戟里不折人”的重黎宣主管,“石中有玉自风流,浑然质朴为君筹”贞侯监制,上通公子荆悦的十三支其一。
“有心名留青史者入。”
“史书不敢记载者亦入。”
“细细看过每字每句者入。”
“一字没看者亦入。”
阶梯快到尽头的那最后一行,刻的不再是警告了:
“体魄强健者入。”
“不矫健者原路返回。”
“都到这地步了,原路返回才是真体魄矫健吧?”寄容向上。
……
日后青卿也来过这里,这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一步一步,从杏林穿过逐水,顺逐水来到京城,在京城踏入青霄。在力将竭之后,在得了警告之后,在上下攀过了一千零二十四级阶梯之后,在四起四落之后。
她已然力竭,手无缚鸡之力。
她已然心竭,在众叛亲离的彼时。
而她所依仗的,只有被调侃为“小道”的医术,和一个“不甘”二字。
——或许千万人经过,只有她读懂了青霄馆内那字的矛盾:
贞侯国士又怎样?她是你一戟之敌么?
红尘令俗世楼又怎样?活穴七十二,致命三十六,她受得住么?
——只是我们舍不得罢了。
第三十章 三旬取一风折柳 子赴青霄我赴何
舍不得。因为舍不得,所以用缺憾割舍。
“衣服脱了。”
“……你冷静点”
“你怎么什么时候都不脱衣服?”郭曲难得有些失态,“听说你中箭?伤了多少刀?差点回不来?”
“没有。”重黎宣下意识地说着,“中箭的是我的头发。”
“这次头发,下次是哪儿?”她语气冷厉,“你在想什么?”
他犹豫一会儿,还是实话实说,“之前无所有,故无畏惧。而今……”他唇齿翕动,没有再说下去。
“失去斗志与逝去何异?”她刻意忽略了这愤怒中的惶恐,“是因为曲?儿女情长英雄坟墓,这么下去定是你折在战场上——我……”
“下次不会了,宣会注意的。”
“你差点就没有下次!哪来的下次?”便是她此后被多方刁难吃了败仗,便是她此后辗转药石养年,便是她这一生都没有像这样生气过。
“重黎宣你给爷记住了。”她把折扇摔在地上,语气比地面冰冷更甚,“我不要你有情。我要你活。活着,等着被爷算计——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