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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条命留好了。有些事你知道就知道,但这辈子爷都不希望听你说出来。有的字不能宣之于口,有的诺飘渺不让它出口,有的时候哪怕爷病得要死——”
“瞎说什么!”
“哪怕我唤你名字。”她掩去那一丝悲哀,”军机到时你该哪儿去哪儿去,绝对不能回头。”
她眼里一片狠戾,可他失神:“阿曲。”
“十,九。”郭四娘数道,“这话太乱人心绪,每日不能超过十句。一月上、中、下三旬,最多便见你一旬。”
“日夜?”
“一半。”
“太狠了。”他小声祈求着,“太狠了。”
“顽劣风流石中玉”险些被坏了大计:石中有玉自风流——
既风流,莫停留。
……
风华如许。
“司……”那人咬个字就停止了,话锋一转,“重黎兄,可后悔?”
郭四娘一本正经地摇扇。
“你再称宣为“兄”,宣凶你了。——这不算在十日之内吧。”
“哎呀。”装不下去的某人一秒破功,气势一敛,失笑,“好的好的,重黎。反正你下个月也回不来,算不算的有什么干系?”
“不能叠加吗?——不悔。”在这本该豪情万丈,再说上两句话的时刻,传来细微的、啃咬烙饼的声音。咬饼的声音含糊不清,“宣从不后悔。”
温情的气氛在他这种声音里都烟消云散了,郭曲有些想笑:“你咬个饼怎么这么磨叽?”接着凑过去,“都吃半天了。给曲一口。”
“找个感觉而已,又不是果腹。”重黎宣递出去,很快倒吸一口气,“嘶——”
郭四娘一脸无辜,含糊道:“怎么了?”
那饼却被她一口撕下一半。她伸出两只手,正捧着饼沿,真正意义上小口小口地咬着。
重黎宣无奈:“……你这个一口差距有点大啊。”
郭曲只是笑。
……
笑过也没人再说话了,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啃饼。薄薄的一层,没有调料,不至于浪费粮食,也不是什么奢侈物件。用的是不甜也不咸的高粱面,吃它的人能且只能找到一种咀嚼感和……安全感。
他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日、下一月、下一年会去向何方:也许是在边塞足民一方,也许是出使异国他乡,也许是……
谁知道呢。
他贯奉的信条是韬光养晦,是明哲保身;是隐忍、是积蓄力量。出仕几乎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宁可装病作愚钝,也是不愿掺合到这种事情上来的。
但他不悔就是了。
他看向对面的人,眼里的柔和同这乱世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那双眼璀璨生辉,正如眼前石中玉赞过的那样。
……
一阵风呼啸而来,那风还尚且温柔。
只是摘下了几枝枯柳。
远不似啊……
很久之后那般凛冽的冬。
“着什么急折柳呢。”眼瞅着要离别了,郭曲却说,“看,这不就有风帮我们折下来了吗?”
他一时羡慕她的潇洒气度,可又不敢转身。他看到郭四娘把一根柳条塞到他手里,没说出来也不敢说出来的是那一句“珍重”。
——你也有怕的时候?
那柳条干枯了,没有叶子,看起来已经丧失了生命;但它一插到土里还有一线生机,还能决定自己是发芽,是生长,还是凋亡。
他有一瞬想回头了。
可他不敢回头。
就像他与某人辞别的每一次——不敢回头,不敢相拥,不敢再待上哪怕片刻——哪怕只要多相与一瞬,也会失了锐气,也不忍离去,也有牵挂。
都知道对方的心意,可又揣摩着对方的心意。不是不坦诚、不是不想摊得明明白白、不是有心让对方不安难过,只是、只是……
美人乡,英雄冢。
身在这种位置上的人,怎么有资格有牵挂呢。
又怎么有资格成为他人的牵挂呢。
他流连着迟迟不动身,她也不催。
也不落泪。
也不挽留。
最后郭四娘终是忍不住,狠狠地说了一句:“终有一天爷要平了这乱世!”
——好来抱我么。
他只仰起头平复心绪。
……
恍惚间青霄宴上,一个青年安安静静地站在下方。这人面若好女,还不嫌麻烦地从一头墨发中挑出所有白发细细地捆扎成一缕撇在左侧,看起来就是个奇人。
所幸宴上左武右文,每一个都是这般奇特。右手第一温和白衣有如璞玉,但细看像收锋的剑鞘;左手第一面容粗狂蛮汉子样,倒酒时却一滴都不撒出去。
左手第二第三都是明显的武将,一个喝高了在舔墨,一个抱着一本书裸着上身开始睡觉。
右次第二更是个女儿身,人家是一杯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