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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5

      一笑,“红兰又如何?兰花优雅别致,不终是让人攀折下来践踏的草木吗?世人捧我追随于我,一掷千金但求同船渡,可心里到底是轻我贱我的。说什么,晚景从良,一世之烟花无碍……我心里明镜似的!既是从良,定是认定了不良。认定了不良,此后终生都认之为不良的人,难道还少吗?能抛了发妻,来这陋巷花街,楚馆章台过夜的人,有几个是所谓良人?那些姐妹的凄惨遭遇,难道还不够我醒悟吗?”
    她很快反应过来,到底不是当年那个直说“我来卖身”的小姑娘,八面玲珑独当一面的人物掩唇笑道:“让侯爷见笑了。”
    是不成良人。郭曲心下叹口气,摸摸今日新换上的、有些烫手的折扇。
    送这折扇的人多精致的眉眼,这柄折扇就有多少神秘的纹理。
    眉眼深邃,纹理繁密,不过分奢华,也不过分朴素。郭四娘双手一捻,毫无木刺的粗糙,只有玉石的温润,机关精巧略有涉猎的她,甚至看出这扇能抵半个袖箭,只怕是保命的东西……
    扇是好扇,可她真的配得上它?她心下一顿,自嘲一笑。属于某人的一双眼睛,那种收起一切锋芒冷傲,溢满小心翼翼的期待的眼睛好似一闪而过。
    她权衡一番利弊:能让自己断了念想,又能加深了一份人情,正是再好不过的买卖。不过一念之间,她合上那把格外精致的扇子推过去,“爷给你唱一曲吧,伴舞可好?”
    阮红兰错愕一瞬,吃吃地娇笑:“从来都是人家让我唱曲,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要为我唱的。侯爷既有如此雅兴,红兰……自是洗耳恭听。”
    郭四娘于是转身唱道:“……河之洲有草、被月笼一抹纱。谁仰头盼春来;将温柔都倾洒……向下根系几札,向上发一抹芽:风雨雷电可怕,不妨它、开一朵坚定的花……心里有念想啊,顽石里也作家。”
    “秋风也呕哑,又经过了冬夏;盼着谁来开前路如画,甘霖雨水化一栏风雅。雪化了春便来,再守一旬的时光长啊。”
    她的音色似乎生来便是说服人的。她角度一转,又去唱那句那河之洲的草:“我阅尽了风沙,翘首盼谁缓缓归啊。是散尽了烟霞,抑或、下一瞬的相遇、一时不察——我、名、蒹、葭。”
    于是有一瞬,阮红兰竟觉得自己完全被她读懂:倾城的笑意并非欢悦或者谄媚,只是单纯为生命而真诚赞美;情至时落下的泪水也并非为谁,只是相似的歌唱罢了。才华横溢万种风情,柔柔地铺了满地,是因深陷泥沼而凋零的花瓣。烟缕迷漾,水袖眉间那并非是因闲愁,只是为多少“身不由己”生或死,亦或不生不死的人的叹息呀。
    东风藏软语,鼓面上点足尖,巧笑多情,顾明生波。足践踏了兰草,兰草反赠一段香:说是风流啊——她看一眼贞侯——却是无情不过心呀。
    “侯爷懂我。”她本是顺着调儿翩跹,后来便沉默,静坐,像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一般。
    她接过扇,手指小心地摩挲其上的纹理,比待那些公子王孙送的金玉态度更甚。及至摸到一个字,她手又是一顿。
    “倾城不得自由身。”郭曲轻笑,“对不住。”
    你也是。她描一遍这个“宣”字,没再说话,摇摇头。
    ……
    十里红妆,高头大马。沧笙放歌,金衣的仁君纵马飞踏。一场联姻一场盛况,妆匝观者几何,官府文书几札。
    画堂里新娘子独倚高楼,半路上掀开帘去看那夏土邀月湖中映出的月亮,忽地升起一抹离愁。这土生土长,可亲可爱的、多少年枕上的碧树明水啊,你养大的幼女,怕是此生都回不来了!
    她生出一种跳下去,去抓那一触即碎的水中暖阳的冲动。她分不清真实和虚假,身在遥遥和亲的路上,可心已经跳下去,融入这湖水,随这湖水长睡了……
    一碰就片片破碎的,岂止那水中日月,还有她的青春、生命……
    吴细君垂下眼帘,念道:“自此作别后,何处见吾乡……”
    ……
    忽地一阵喧哗,青卿脚步一顿,顺人群仰望上方。那扇窗开合,伸出一只芊芊素手,那手的主人竟打算一手掷绣球,一手弹琴瑟。青卿本不打算管,可不知谁喊了句:“红兰姑娘!”便停住了。
    今日的琴一改往常烟柳水袖的勾魂,反而是小家碧玉的清婉。于是人群又一阵欢呼:“侯爷来了!”
    乡野间长大的少女反应了片刻这侯爷是谁,又被这琴声吸引:柔美清丽,带着三四月杏花纷飞的温婉柔和,绘出水乡秋露的暮色。“好了。”楼上有人说。
    青卿本以为这是那位红兰姑娘,刚不知失望还是庆幸地舒口气,便听弦声一转,花开至靡艳,露上至欲坠——弦弦重叠声声交错,便由横到纵萦绕四耳。最后听得一声铮音,炸开一室清寂。
    一时的寂静里,那侯爷——所幸是个女子一声轻咳,红兰便把绣球松手,道一句:“今日座上客。”
    青卿下意识地伸手,那绣球宿命般的砸到她手上。反应过来的众人刚要去咒骂一番,又在看到眼前人时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