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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顾尔行矜持地凑上前,正了正衣冠,恭谨地一揖到底:“门生顾尔行拜见座师。”
什么?座师?
礼部尚书这种正二品大员不该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儿吗?
岂料竟然如此年轻,保养的可真好啊!
来不及想太多弯弯绕绕,她也随之行礼:“拜见大宗伯,方才多有得罪,是下官莽撞了。”
时人崇古、尊古,官名之类也喜用古称,如吏部天官称大冢宰,户部地官称大司徒,礼部春官称大宗伯,此种繁文缛节甚是迂腐,但已成官场规则。
她尚未正式谒师,不想舔着脸攀关系,称一声“大宗伯”倒也显得不卑不亢。
“无妨。”
语毕,人已飘然远去,那出尘之姿似羽化登仙一般。
“你也太不小心了,差点撞伤座师大人。”
等等,还能做朋友吗?
自己险些摔个狗啃泥,这家伙尽关心别人了,虽然对方长得美若天仙,但明显比她高大,要撞伤也是她撞伤,不至于这么没袍泽之情吧?
忍不住回头搜寻那人远去的身影,骆清正好瞧见他从宽袖中掏出一方白色巾帕,开始擦拭身前被她碰过的衣袍。
骆清再次石化,感觉有被冒犯到。
果然惨字没下限。
顾尔行拍了拍她的肩膀,适时打趣道: ? “走罢,别恋恋不舍了,我头次见到裴大人时也同你这般,呆若木鸡。”
骆清:“……”
﹏
在离魂症即将发作的阴影中度日如年,临近散值,翰林院程学士差书吏请她过去,微一沉吟便道:“骆修撰,先将实录放一放,这几日你便查阅典籍,草拟一份皇太子大婚礼仪章程交至礼部。”
“是,下官一定尽快。”
“好,你自去忙罢。”程廷让捋须颔首,心道不恃才傲物,假以时日此子必成大器!
这种杂事听起来不靠谱,但其实是美差。
本朝百二十年,皇帝登基前要么未封太子,要么尚未到大婚年龄,故而无皇太子大婚先例。但总归是大喜事,办的好多少有些功绩。
榜眼付章宗不无羡慕地迎上来贺道:“骆修撰,能者多劳啊。”
“付兄说笑了,小弟分内之事罢了。”
一旁的顾尔行则按耐不住兴奋道:“走吧,到恩师府上瞧瞧去,裴家那么大的圆子,今个儿咱们算是有眼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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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灯灯:初夜大概在第十章,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 hiahia~
第6章 非礼座师(H)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裴宅,却被拒之门外。
“看吧,恩师果然不同流俗。”顾尔行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传胪苏绎不禁凝眉,“可这般置吾等于何地?”
座师作为纽带,是他们这科进士利益共同体的领头人。
另一个二甲进士不满他久矣,立刻反驳道:“苏兄平日动辄言古,古之贤者可不兴门生故吏这套。”
“在下也是为众人着想,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见形势恶化,骆清赶忙圆场:“各位仁兄稍安勿躁,虽未拜谒,但师生名分尚在,诸位不必忧心,我等照例可以互帮互助。”
有人立马吹捧道:“状元公所言极是!”
“时下文人骚客多结文社,吾等辛丑科不如也结个社,尊骆兄为社首便是。”
又有人附和:“极是极是,我等以骆状元马首是瞻。”
“何兄严重了,不过是同心协力,谈不上结社。”骆清汗颜,她可不想演变成结党营私。
付章宗则眼前一亮,抚掌赞道:“好!有国朝唯一的大三元,社名不如就取作三元社,云卿你就别推辞了。”
骆靑,表字云卿。
“那骆某恭敬不如从命,社副便由付兄和顾兄二人担任吧。”
形势比人强,她再推脱倒显得矫揉造作,但心里隐隐觉得往后这会是一个麻烦。
“如此甚好!”诸进士齐齐颔首,一时间热情高涨,似乎有了组织便有了靠山。
骆清伸手压了压,众人立马噤声。
她心道还挺配合,环视一周,随即郑重其事道:“承蒙各位抬举,骆某忝为社首,为了三元社的长久发展,那社规我便提三点。
一不得违法乱纪、仗势欺人。
二不得妄议朝政,仅以文会友、以友辅仁。
三望诸位砥砺德行、和衷共济。”
“好!”众人异口同声,个个心潮澎湃。
骆清虽觉得这社规可能形同虚设,想不涉政简直痴人说梦,却也不免被这慷慨激昂的氛围所感染。
裴宅位于皇城西面,毗邻太仆寺街,一群人在对面的酒楼里用罢晚膳,付章宗便抢先一步结了账。
骆清作为社首送别众人,才发觉自己还站在裴家附近,这么闹一场着实啼笑皆非。
仅走了几步渐觉头疼欲裂,远眺之处霞光万道,她暗道一声糟糕!直骂自己没脑子,又耽搁如此之久。
不远处的裴家门子见状,微一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