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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
崖任由上官卿在他掌心划完自己的名字,方不自在地收回手,从没接触过的柔软触感让哑巴耳尖微红,只是那点窘迫旁人很难从他面上找出。
哑巴不会说话,但上官卿说话的时候他一定会直视上官卿的眼睛,听得很认真,即使他没法给出任何回应,所以就算那双眸子再灰涩冷漠,上官卿也很难对他心生恶感,更何况他之前那番作为,很是可爱。
上官卿没有说自己的前尘往事,也没有提及跳崖的缘由,很是没心没肺地留在崖底,哑巴看起来很想赶她走,但不知道是在忌讳什么,纠结一番领着她在一处偏僻山洞落脚。
山洞又深又阔,简陋至极,洞中有草木灰堆积,像是有人常年在此燃火,还有干草铺就的床铺,洞壁上有各种各样的痕迹,有的像是刀剑的刻痕,鞭子或其他兵器的刮痕,还有歪歪扭扭的文字,模模糊糊看不太清了,只看书法,大概是和哑巴同出一门的。
哑巴将上官卿安置在山洞中就出去了,临走前用手示意她不要离开,上官卿扶着自己脆弱的小蛮腰乖乖靠在干草的床铺上等她回来。
密林中,崖提溜着手里的死兔子,目光无波地想了想自己食量,而且还有个人需要自己投喂,这点肉还不够塞牙缝地,很干脆地埋伏在兔子窝附近的灌木丛里,灭了人家满门。
他其实是想送人离开思过崖的,但师傅说不能让外人知道这里,他也不好将出口告知,唯有暂时先养着。
想到他师傅,哑巴便有些头痛,若上官卿被师傅发现,怕是保不住性命了,自己也会吃一顿责罚,可他揪着七对兔耳朵回到山洞,对上那正期望地看着自己的秋水翦瞳,哑巴心软了软。
暗自叹了口气,利落额剥兔皮生活做饭。
哑巴手艺还不错,而且烤兔的卖相比烤麻雀好很多,看上去就让人很有食欲,上官卿撑着兔子啃了一条兔腿,剩下的都进了崖肚子……
习武之人,胃口就是好啊呵呵呵呵
崖不会说话,苦于无法交流,上官卿扯扯他的袖子,提出要教他识字,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哑巴其实是很愿意认字的,家里没遭难前,他见过生活最轻快的就是村中的夫子,老夫子是族长特地从县里请回来的,教导邻近几个村中孩子,就是一家只给一点束脩就够夫子平日里嚼用了。
那个老夫子人很好,沐休的时候会跑到县里的酒馆打一葫芦酒,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溜达回村,他那时候眼馋,夫子还曾让他小小抿过一口。
可惜,守墓人的教书先生嫌弃他是个哑巴,还是剑魔的弟子,不肯教他,偶尔不练剑的时候,他也会偷偷跑过去听课,但也只是勉强学点皮毛,提笔写字那就更别提了。
上官卿拾起树枝在地上写下规规整整的崖字,她实在不理解笔画这么简单的字哑巴到底是怎么把它写成鬼画符的。
说起笔画,哑巴还真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只是按照旁边的字临摹,成果和正宫相差甚远,上官卿抽抽嘴角,望着那只有一对十字笔画相连的鬼画符,按了按额角。
“你不能这样写,要按照笔画来”纤纤玉指扣着崖的手,带着他重新写过“一竖,再一竖横,看到没有,这是一笔你得连着写,再一竖,这是个山字。”说到这里,她左手执杆在山字旁画了一个象形山,以便哑巴理解。
“嗯。”哑巴十分勤奋地再写了一遍,这次就比之前好很多。
很好,孺子可教也。
事实证明,求知欲旺盛的人是相当可怕的,他们完全可以学到废寝忘食,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在这里就是另外一个释义了。
上官卿已经饿得后背贴前胸了,哑巴还在练习他今天学的字,手拿树枝的姿势很快就又变得不标准了,他意识到后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正确的握笔姿势,轻飘飘抬眼想确认上官卿没注意到这件事,结果事与愿违。
慌忙收回眼神,绷着肌肉画字,假装自己很认真。
呵呵,别(四声)装了,我不瞎。
君既无情我便休
崖实在是个很好教导的弟子,性子安静不浮躁,又是难得好学,脑子也不笨,教过几次他就能记住不再犯相同的错,上官卿的教学欲空前大涨,也不嫌弃山洞里简陋的生活条件,在这里住了下来教导崖识字。
她都跳崖死了,还在意什么活人的生活条件呢!又找不到出去的路,还不如安心留下。
这一留就是大半年,崖始终不肯告诉她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更不让她轻易离开他划定的地方。
一开始,和崖在山洞里同居了三天之后,上官卿才知道这并不是他长居久住的地方,因为第四天一大清早,崖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地上只有歪歪扭扭的一排字,上官卿连蒙带猜地弄清了他的意思。
大概就是不许她轻易离开山洞——洞里给她留了干粮,还有一根简易版鱼竿,洞外堆着高过上官卿半人高的柴垛(一晚上捡这么多柴回来真是难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