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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是了,某天母亲领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进门,要她为之取名时,她正在湖边洒着小米粒,喂饲着或红或白的鲤鱼。
或许一天,当中某一条将鱼跃龙门。
可惜,她已看不见那一天了。
陈悠然猛地惊醒过来,不知不觉,冒出一身冷汗。
就算在梦里碰见甚么,她也不害怕。但当黑暗覆盖视线,她确信接下来将闻鬼哭神号。
在这个世界,没有甚么是不可能的。
天色未明,灯火昏暗,映出空寂卧室。她低着头,视线落上冷冰冰的地板上,也就是木剑刺穿观鱼心脏的地方。
堂姊似乎早就料到会这样,命府中暗卫速速为其善后。这些人面对强敌入侵时呆钝如猪,平时的手脚倒不慢,半晌后,王家就不再存留观鱼的踪迹。
她盯着洗擦干净的地砖,发着呆。
“果然,得等到事后才晓得痛啊。”
四处无声,正好让她从容张开手掌,透过纸上耳目,与这座房子的四角相连结。
王坦之自身修为不济,固然不在话下,王家对这好歹也算为家族打探情报,因而置身险地的自家人也太刻薄了。她潜行宅邸各处,竟未为人所觉,而传说中一人可当百兵的龙卫,更是不见踪影。
她暗地布置同时,亦为堂姊心生感慨。
当日两家通婚,陈氏可是为着高攀王氏而欢天喜地。
此刻想来,人家根本没把一个湘境小门阀放在心上。要不是看在父亲位高权重,王氏决计难容零陵陈氏的血脉出现在自家族谱上吧。
只可惜父亲能以一人之力,带着家族高升,却连自家女儿遇上危难也不知情。
到此刻,她仍是只能靠自己。
如果能找到轻歌……
陈悠然全心感知宅子内外动静。
得益自桓玄出手“开门”,她已能在维持神智的前提下,抽调小部份骊珠气运为己所用。
只是这轻重得小心拿捏,否则若再触发龙吟,她所在之处势必为人定位。
静下心来,大致能感知到两个街口内的概况。超过这范围数步,睡意就得上头。
小半刻太平无事,她不禁轻叹一声。
为甚么她始终不愿全心相信堂姊呢?
如果陈靖言有意卖她,早就卖了,省得为她疗伤的一番功夫。而且两人自小就玩得好,堂姊现在安享富贵,也用不着牺牲堂妹去换权位。
最重要的是,即便王氏对王坦之如何轻贱,陈悠然还是不相信桓玄敢公然攻入此处!
“若换作是你父亲,我倒不敢保证。但是你……纵然千般不愿,但我最清楚你。”
她凝视着纸上眼形,眼形也似在回视着她。
“把行动放于思虑之前,仅是霸者为树立果决威名而营造的假象。实际上,力量的本质也包括善用力量,其中少不了缜密的计算。”
“这正是你擅长的,却也是你时常错失良机的原因。”她低声说道。“很快,野兔就要反搏猛虎了。”
忽然间,一道走到府邸正门前方的身影映入眼帘,吸引了她的视线。
为那人开门的,竟是堂姊本人。
陈悠然从床上站起身来,微一犹豫,把木剑佩到腰带上,悄悄出了门。
她散布各处的纸鹤虽可映出人形,感知气息,却没法清晰传达来者面目衣着。
之所以知道是堂姊开的门,全因她已把对方的动作神态暗记在心。
来客却是她没见过的人。是王坦之吗?
陈悠然依着对宅内道路记忆,避过为数少得出奇的仆从贴近正堂。
眼看正堂灯火明亮,她伏到窗下,沾湿指头,在窗纸上破穿一个小洞儿。
她却不敢把纸鹤放进去。只听得来客尾随着堂姊,坐定厅内,话声不急不缓。
“王大人安排好了吗?”
堂姊微微一笑。
“按照将军吩咐,夫君已出城数天,在北方各地安插下神骐御龙阵的符锚。只须将军安排约三十名练气士合力,即可预试大阵功效。”
来者沉默半晌。
“不,还是请王大人耐心静候,切勿打草惊蛇。经早前龙吟重现于本城,谢王两家定已派出高手前来,决不容我家轻取成果。会门道的人,不难察觉大阵发动时的动静。”
“情形就像十多年前围剿潜入湘水的蛟龙时一样呢。”堂姊苦笑。“夫君本家那几位,平素自命英杰雄才,却也只到这些时候才愿意出力。”
“江水滔滔,为利而往。”来客说道。“只是,即便王大人为我办成了这事,我也给不出甚么大好处来,确实是我的过失。”
陈靖言摇了摇头。
“夫君自小便没有修行天赋,文才武略,无一能精,本家每个人也不看重他。若能借此机会扬眉吐气,就是给他最大的好处。”
“然而,那却是牺牲夫人对亲族之爱才换得的。”来客声线甚沉。“若然换作是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