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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可不要冤枉臣妾,明明是昭儿自己上进,臣妾可是一直劝着的。”
这时她看准了一处地方落子,黑棋徐徐落下后又补充道:“他自知往后要替他父皇分忧,这才日日勤勉谨笃,这样的孝心臣妾劝可不合适,得要陛下亲自劝呢。”
如此一席漂亮话落入萧子桁耳中,自引得他淡淡一笑,然而那笑意却只是浮光掠影,远远未及眼底。
为他分忧?
他现在甚至不知自己还能否坐得稳这江山,万一韩守邺那老匹夫篡权成功,这江山便算是换了主人,到时候他身死人手为天下笑,昭儿恐怕也就无处尽他的孝心了。
皇后娘娘这么多年稳坐后位、即便后宫的娇花开了一丛又一丛地位也没有丝毫撼动,这背后的原因除了她的家族和儿子,便是因为她本人乃是一朵陛下的解语花,只需要萧子桁略皱一皱眉头,她便知晓他在思虑什么,体贴周到,实在让人撂不开手。
她屏退左右的宫人,又扫了一眼正在带小太子扑蝴蝶的苏平,随后声音很低地问:“左相那里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傅容确实知萧子桁甚深,立刻便切中了要害。
不错,萧子桁如今之所以如此忧虑,就是因为昨日收到了密报,称左相在清渊城一带不见了踪迹,恐已为韩守邺派出的杀手所害。
萧子桁当时闻讯震怒,若非碍于苏平在场,他必然早已掀翻了御书房的桌子。
齐婴……他什么时候都可以死,但就是此时绝不能死。
他还需要他去完成很多事。
如今他自己身边已经被韩守邺插满了暗钉,甚至连苏平也已经被收买,他的一举一动都很难瞒过韩守邺的眼睛,他需要齐婴在外为他调兵遣将,更需要他为他奔走忙碌。
当然萧子桁也不可能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齐婴一个人身上,这次前往淆山他还计划另带傅家及庶族出身的将领随行护驾,齐婴仅仅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可却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如果齐婴这枚棋子不能如约归位,那么他在淆山安排的所有计划就都需要调整……甚至,彻底作废。
齐婴绝不能死!不能坏他的大事!
然而萧子桁如今却被困在这宫墙之内,大江以北发生的事他又如何能够控制?他感到忿恨,同时也感到无力。
陛下心中烦闷,阴郁之下便难免迁怒于死物,他随手将手边的棋盒扫落在地,发出一阵凌乱的声响,白子一一滚落,惊得奴仆们纷纷惶恐下跪,却又碍于皇后娘娘方才屏退的命令不敢上前。
昭儿也受了惊,以为是父皇嫌他贪玩,害怕得不敢再扑蝴蝶了,于是拉着苏平的胳膊哇哇大哭起来,又抽噎着说要回自己的书房去读书。
而正在苏平回身哄小太子的当口,一个小太监大胆上前替陛下收拾滚落的残棋,萧子桁心中烦躁,正要一脚将这不长眼的宫人踹翻,却见那太监眼中精光一闪,忽而动作隐蔽地从袖中向他递来一张字条。
萧子桁脸色瞬变。
他眉头微皱,一时心中冒出千百种念头来,随即很快不动声色地将字条默默收入袖中。
在深宫之中无声无息地传递消息……能做到如此的只有大梁枢密院。
一切只在眨眼之间,别说那时在远处哄太子的苏平,即便是坐在萧子桁对面的傅容也未能看清一切。
而此时苏平已经哄好了小太子,随即赶忙跑到萧子桁身边伺候,状极惶恐。
萧子桁则作余怒未消之状,称那小太监僭越,交代皇后将他关押小惩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而回到御书房后,萧子桁屏退了身边所有人,随即从袖中取出了字条,展之垂阅。
上面只有短短的八个字:仍闻南调,不坠君望。
奇险率意,恰似快刀斫削,飘然出尘,不失隽逸风骨。
萧子桁的眼睛亮了!
这是齐婴的字。
他绝不会认错!他自幼与齐婴一起长大,实在对他的字迹太过熟悉,这字的走笔、这字的骨骼,全都是他的路子,绝没有人能与他写得一模一样!
甚至措辞,甚至语气,全都一模一样……
他一定还活着!
萧子桁紧紧地攥住这张字条,抬目望向西方。
那是淆山的方向。
他眼中有无限的光辉。
作者有话要说: 撑起你的小荷叶,像你小时候梦想的一样为他遮风挡雨吧(所以长线就是俩人的字~至于文文替小齐大人写了多少东西就留到后文揭啦
(第四卷 还剩最后两章
第202章 淆山(1)
六月已至,淆山在前。
五月廿五帝驾出建康,至六月初八方至淆山行宫,而告祭大礼则定于六月初十,一个经太常寺测算而得的所谓百年不遇的黄道吉日。
天子出行排场自然不同凡响,这一路旌旗招展热热闹闹,引得沿途百姓纷纷瞻仰叩拜山呼万岁,倘若不明这朝局的动荡纷杂,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