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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33

      怕真要以为是什么太平盛世呢。
    而等到了行宫,太常寺的官员们便纷纷忙碌了起来,身为太常丞的齐四公子齐乐自然也不得闲,难免要紧随着他的诸位上官细细查看着祭天大典的每一处布置,譬如礼器是否已经安置妥帖、祭坛又是否已经修筑停当,甚至连待宰杀的牲畜是否还好端端活着都要一一查验,唯恐大典上出什么乱子触怒神明,再为大梁招致什么祸患。
    而与齐乐这帮太常寺的官员不同,韩守邺大将军的忙碌可就不便暴露在明面上了,当要小心藏在桌面之下。
    韩大将军身为当朝第一武官,地位尊崇自然要伴驾随行,此外他的长子韩非从也一同随军护驾。而韩非从这段日子也不得闲,是刚从高平一带巡视过边防折返建康的,刚回来不久又一路护圣驾至淆山,委实辛劳不已。
    而实则这位将军去高平根本不是为了查探什么边防,却是为了亲自去暗杀他的上官左相罢了。
    他的父亲韩守邺对于暗杀齐婴一事十分执着,只要见不到他的尸首他就会觉得危险、总以为对方会在自己背后捅刀,因而在上一次清渊截杀失败后又不惜让自己的长子亲自前往边地,嘱咐韩非从务必亲眼确认齐婴的生死、绝不能让他活着回到江左。
    韩非从自然遵从父命。
    清渊截杀之后,左相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踪迹全无销声匿迹,若非派去的杀手无一生还,韩非从还真要以为他已经死了。想来眼下左相应当是藏身于江北某地,而江北何其大也,又该从哪里找起?
    韩非从着实头疼了一阵,后来才想通一件事:无论左相此时身在何处,只要他想回江左必然就要涉水,汴水、淮水、长江……总有其一。
    既如此,他要做的便是封锁边境一带的所有津渡,严查每个从北地而来的船只,只要做到这一点,左相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要束手就擒。
    韩非从当机立断,立刻派人暗中排查边境一线的所有津渡水路,严防死守日以继夜,而他本人则亲自镇守在北魏东平郡与大梁高平郡的交界之地,紧盯汴泗二水口岸。
    盯了几日没什么收获,韩非从不禁感到些许无趣,继而又在盘查南来船只的同时动起了歪心思——唉,他人都来了,不借机从往来商船身上扒掉一层皮,怎么对得起他这一趟跑腿的辛苦呢?
    如今南北之间并未全面通商,很多往来的商船都踩着两国律法的边界小心腾挪,若他们背后没有两国官员做倚仗,这生意也就跑不成了。韩非从如今镇守在此处,那就是平地生出来的一座大山,商贾们要想货物不被扣押收没,那就少不了要懂事地往韩小将军手里塞些好处,买个平安。
    因此韩非从在这渡口守了几天,人先不说抓没抓到,腰包倒是鼓了不少,很令他感到熨帖。
    六月初一那天也巧,韩非从正好碰到一个做盐庄生意的客商,叫宫逊。这位可是韩非从的老相识,四五年前就跟他有来往,为了让他保佑着从北边往南边贩盐,暗地里不知给他送过多少银两,将他始终供养得十分舒适。
    这天两人碰上了,宫逊似乎也没想到会在高平碰到韩非从,看起来十分意外,但他精乖,连忙殷勤地下船、凑到韩将军身边嘘寒问暖百般客套,同时还不忘小心地送上红包,祈求着将军能同往昔一般保他一个安稳。
    韩非从收了红包,掂了掂觉得颇沉,心情遂愈发好了,对宫逊的态度也越发和煦,随意地与他聊了两句天后便道:“往日也就罢了,但这几日特殊些,每艘过江的船都要开仓查验,这众目睽睽看着呢,我总不好太偏袒你——你便将船仓打开,我派人进去巡视一圈罢了。”
    宫逊闻言点头哈腰着称是,但神情却有些为难,想了想后又凑到韩非从耳边压低声音道:“将军有所不知,我……我这船舱里有些东西,却是不太能见人……”
    韩非从一听这话眉头一皱,表情登时严肃起来,问:“什么意思?你船里装了什么?”
    宫逊摸了摸后脑勺儿,神情有些尴尬,嘿嘿笑了两声后说:“也……也没什么,就是……就是混了些小盐……”
    小盐。
    这东西就有点说法了。
    南北两朝的官盐价格高昂,平民百姓难以承受,民间便另寻了法子,有的从草木灰中提取食盐,有的则将自家墙根发霉的土收集后蒸煮,最后得的那些白色粉末便是所谓“小盐”。这东西勉强算有些咸味,但长期服食并不利于四体康健,但平民百姓家有什么法子?只能拿这东西代替了。
    韩非从一听就明白了:这宫逊原是拿小盐混在官盐当中,从中间的差价里牟取暴利!
    难怪他每次给自己的孝敬都那样丰厚!
    韩非从一时又好气又好笑,骂了宫逊一声“奸商”,宫逊也不回嘴,就嘿嘿跟着赔笑,紧接着又求:“将军高抬贵手饶了小人这回吧,这津渡上人多口杂的,倘若一开仓被人发现了端倪,小人这项上人头可就不保了!将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便给小人留条生路走吧。”
    这番哀求十分恳切,配上宫逊那一副可怜相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