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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一切似乎可以尘埃落定的时候,突然枝节横生。放在剧本里是很吸引观众的,但发生在自己身上,会叫人只想对着城口的标牌竖个中指。
比如现在,裴山正抱着手机仔仔细细听着唐立言那边的动静,像个坠入爱河的幼稚鬼。可惜幼稚鬼的想象只停留了一分钟,就被几声暴躁的呼喊打断了。
“裴三儿!滚出来!”
“人呢!你他妈有本事别缩着!”
裴山从沙发上弹起,转头看向玻璃门外。
这次他没敢拉上窗帘,因此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一个人,手里拿着骇人的铁棍,气冲冲地朝书店这边走来。
裴山猛地跳下沙发,冲到门口慌忙按下卷闸门的按钮。
手机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听筒里仍是乱糟糟的人声。
门外那人仍是在气头上,让铁棍在地上摩擦,发出嘶啦嘶啦的声响,又敲了敲水泥地,吼道:“你找那婊子说什么了!出来!”
裴山想起郑采云说的“他脑子不清醒”之类的话,不敢做出什么回应,生怕刺激到他,又给自己惹了麻烦。
卷闸门就这么一点一点落下来,裴山在一旁不停地轻声祈祷“快一点快一点快一点”。眼看着那个男人就要冲过来,闸门咣啷一下彻底关上了。
裴山长长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你他妈还躲?”门外的男人仍不放弃,拿出铁棍在门上用力敲了两下,“是不是男人!”
咣地一下,裴山的耳朵被震得生疼,赶紧起身离门口远了一点。
“也对,天天爬床被人走后门,你算个*毛!”
咣,又是一下。
裴山的心脏就随着这一下下震天响的碰撞声狂跳,调整了好几次呼吸,扶着身旁的架子站起来。
一路心惊胆战地跑进洗手台边,拿了个拖把放在手里。又折回书架旁翻出帆布包,哗啦啦倒出里头的东西,找到那把没开刃的刀。
“没事的没事的,门很结实。”裴山深吸一口气,找到一个外面的视角盲区,钻了进去。
咣,裴山听见卷闸门被铁棍敲得震了三震,暗暗担心起书店的房梁。
书架里摆着两本大块头书,裴山胡乱拿来放在手上,权当防身。
在这个角落里,眼前全是满当当的书,只能凭借声音判断那个人走没走。强硬的砸门声突然停了,只剩下挂钟当当当敲了三下。
裴山犹豫着从角落中探出头,想看看外面的情况。
——哗啦!
裴山猛地把身体缩回去。
那人砸门无效,转而跑到了窗户旁,猛地捅碎了玻璃。
裴山只能恨自己当初怎么就没给玻璃加一道防盗铁窗。
但后悔也没什么用,因为人早已把窗户砸得稀碎,玻璃掉了一地,发出让人心颤的坠落声。
该报警的。
裴山本能地去摸手机。但刚刚太匆忙,手机被落在了离这个角落很远的地上。而那个人已经从狭小的窗户上慢慢爬进来。
裴山透过自己身旁的玻璃倒影,看到窗户上的人,正卡在胯部,努力挣扎着。
要想进来,估计也就是半分钟的事情。
如果是在正常状态下,裴山可能会拿手里的东西吓一吓他,或者赶紧冲出去把手机拿回来报警。可,郑采云说这个人越来越疯。
裴山不敢想象他进来后会发生什么。
还有十秒。
从拐角到窗前用不上五秒钟,或许可以趁男人刚从窗户上下来、没有防备意识的时候抡上去一本书。
刀虽然没开刃,但如果劲使大一点,也能让他失去一部分行动能力。
裴山握紧了刀柄,抄着一本厚字典冲了出去。
男人刚跳下来,跪到了一地玻璃碎片上,被扎得吼了一声。
“操!你给我——”
话没说完,裴山就拎着字典,抡圆了手臂,朝他挥了过去。
裴山没敢使全力,也没有往关键地方打,但书的尖角挥到肉上还是生疼的。
男人被疼得一滞,倒在了一片碎玻璃上。但很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睛被烧得通红,像头失控的野兽。
“你他妈敢打我!”男人吼着抡起铁棍。
就像不知道疼一样,玻璃渣嵌进他的肉里,但他依旧把铁棍握得紧紧,朝裴山挥过去。
裴山本能地伸手去挡,右臂重重挨了一下。
“嘶——”裴山倒吸一口凉气,手臂火辣辣的疼。
刚刚他的手里也进了些碎玻璃,血渗了一地。再加上手臂捱这一下,整个右手都疼得抬不起来。
“你活该被打死!”男人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一边胡乱挥着铁棍。
棍棒在地上发出咣嗤的巨响。裴山挣扎着后退,躲过了好几下一看就使过全力的打。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裴山的手心全是汗,涔涔的水让刀柄变得湿滑。
还有十步,铁棍抡下来,最好的结果是砸到肩膀,最坏的结果是脑袋开花。
裴山把刀移到没受伤的左手,目测着,是扎向对方的手臂还是腹部会比较保险。
五步。
裴山猛地起身,朝旁侧一闪,顺利躲过了一次挥棒。他飞速冲到男人跟前,高高举起匕首,使出全力朝男人扎去。
“裴山!”
突然窗户旁传来一声喊,裴山猛地收回匕首,惊愕中抬起头,看到穿着浅蓝色警服的身影一跃而下,借着惯性,朝着男人的后肩,飞起就是一脚。
第32章 带我回家吧
唐立言早在电话里就听到裴山那边的动静,拔脚就往警车狂奔。好在离得不远,油门一踩也就到了地方,只是街口不让停车,唐立言车门一甩右脚一蹬,冲刺了几百米又攀了个墙,看到屋里裴山被逼得没处可去,手里拿着把刀。
眼看着铁棍就要抡下去,唐立言火急火燎地从窗上跳下来,看准了后背避开脑勺来了一脚飞踹。
“操你妈!”
男人被踢得脸着地,条件反射地拿双手撑地,铁棍便骨碌碌滚到了一边。
裴山赶紧往后收起匕首,以免突如其来的力让男人撞到刀刃上。
唐立言稳稳落了地,趁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从身后把他的手打了个回弯,啪嗒一下戴上了手铐。
男人直喊:“你又是哪个!凭什么铐老子!我他妈弄死你!”
唐立言可不会惯他,手上朝反关节处施些劲,男人立刻痛得龇牙咧嘴。
“收着点喊吧你,苦日子在后头呢。”唐立言把男人从地上拎起来,朝另一头示意,“裴山,没事吧?”
裴山摇摇头,把自己受伤的右手藏在了身后。
血迹被两个人蹭得斑驳,唐立言望着地上,皱起了眉,“先帮忙把卷闸门打开,我带他去所里。”
“老子不跟你去——啊啊啊疼!”男人的话又被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