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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百昌周围都是平原,就算发现他,也来不及了,所以铁勒才会重伤。如果我没有猜错,铁勒应该是逃入了河流下游,去了玉田城……”
“你没事推演这个干什么?”容皓这时候还想蒙混过关。
“圣上不让边疆开战,羽燕然闯下了大祸。但他向来性子很烈,而且身份尊贵,蒙苍还在京中,西戎人应该也不敢轻易冒犯他辖区。”言君玉的眼睛直盯着他:“是你们的布置,对不对?”
“别找我,都是云岚。”容皓也感慨:“那可是都是燕北军的老兵和家眷呀,她狠起来是真狠。”
虽然言君玉了解权谋只是为了打仗准备,但毕竟耳濡目染,依靠兵法轻易就推出了过程:云岚用一队客商消息,引得铁勒本来只是劫掠的三百人小队冒进了十里,意外到了燕北军安置老兵的小城附近,老兵们戎马半生,不可能看着附近的小村被劫掠,于是拼死一战。被屠城之后,羽燕然大怒,杀光这队西戎兵不算,索性杀去西戎境内,将领私自行动,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但看他打下百昌的速度,恐怕他隔壁辖区的将领也参与了。
本来言君玉还没想透云岚为什么要这样做,结果容皓直接说了:“不过她这样也可以理解,幽州是别想,那是雍瀚海的门生,纯臣。靖北是咽喉,正打仗,不能动,只能对燕北下手了。反正燕北王是铁桶江山,皮厚得很,动他几下也不损伤边防。”
他这么一说,言君玉顿时明白了。
恐怕燕北王的那道写给庆德帝的十万火急的战报上,主动出击的将领,一定不是羽燕然。
首先,羽燕然是跨辖区而出击,罪加三等,其次,羽燕然的轻骑兵是遏制西戎人劫掠的利器,而且不管燕北王再保守再老迈,那小城中都是他麾下的老兵,就算他冷血无情,也要考虑燕北军的士气。羽燕然是替被屠城的老兵及家眷复仇,他要是把羽燕然交出来,以后如何再号令三军?
何况羽燕然的父亲早早去世,他又是一根独苗,他几乎一半时间是在燕北长大的,就算看在同为凌烟阁上王侯的情谊,都会保下他。
所以燕北王一定是把羽燕然择了出去,另外找了几个人分摊罪责,也许就是他自己的儿子都说不定。毕竟他有个儿子辖区和羽燕然就是挨着的。
但是这件事落到庆德帝的眼里,一定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洛衡说君王要和臣子斗,也不是没道理。像燕北王这样的行径,连言君玉都能靠兵法推测出事情真相,庆德帝耳目众多,燕北还有督军,怎么可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庆德帝知道是羽燕然,燕北王也知道他知道是羽燕然,但还是要这样写战报。
而他这样写战报,庆德帝一点办法没有,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何况燕北王府从开国起就镇守北疆,世袭罔替,一件小小嫌隙而已,能拿他怎么办呢?
当然燕北王忠心耿耿自不必提,羽燕然在东宫时一天要抱怨三遍憋屈,说他拴马一样拴着他们,西戎人从来是兵匪一体,有仗打就打,没有就像强盗一样劫掠边境村庄。常常都骑到头上来了,还不准追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扬长而去。燕北王这样谨慎,显然是不愿意破坏庆德帝与西戎媾和的政策。
在燕北王心中,这件事当然会触怒庆德帝,但也不过是一件小小嫌隙而已。
但燕北太远了,他大概不清楚现在的庆德帝是什么样子了。玄同甫兢兢业业尚且要被疑心是故意做作,他这样几乎等于挑衅了。
但凡是别的事,不管是像对付玄同甫那样主动示好,还是像对待江南一样威胁,燕北王都不会理睬,也不会惧怕……
偏偏让燕北王不得不隐瞒的情况。
偏偏是羽燕然,偏偏是东宫,偏偏是一触即发的现在。
云岚这一个计谋,如同刺客列传中那些一击毙命的刺杀,即使罗慎思再世也难有破解之法。怪不得她说玄同甫没资格做李陵,其实言君玉推演李陵的情况也有半个月了,推演得越多,越能意识到人的无奈。洛衡说那些被抄家的大儒即使看穿也无法避免命运,泥足深陷。其实李陵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他是被命运一步步推到那地步的,就像燕北王也是一样,做的也是不得不做的事。
只是他应该没想到这代价。
十二月二十三日,边疆战事再起,燕北王十万火急战报进京,上报其次子匡天瑞因西戎一支小队伍突袭边疆重镇枣林城,杀死老兵百余人,掳走重要机密布阵图,不得不追击到百昌城下。谁知道西戎将领铁勒不但不交还阵图,还放箭杀人,匡天瑞无法,只得闯入城中,夺回阵图,铁勒败走玉田,匡天瑞自知罪该万死,负荆请罪,现已被燕北王羁押在狱中,等待圣上发落。
与此同时,左相玄同甫上报,蒙苍皇子已经上书请辞,思乡心切,要即刻返回西戎。庆德帝当时正在永乾殿养病,收到战报,登时大怒。打碎药碗,烫伤玄同甫,盛怒之下,一道旨意将匡天瑞施以黥刑,刺配兖州。
兖州是与西戎交战的最前线,是幽州护城,光是三月一个月就陷落又夺回三次,别说王侯子弟,就连家里是独子的军人都不得守兖州。
太子当时正在御前侍病,劝谏两句,圣上大怒,怒斥太子不孝,不宜辅政,群臣不敢求情,政事从此收回庆德帝手中,由右相雍瀚海辅政,左相玄同甫参政。
太子返回东宫时,正是下午。
言君玉早听说消息,早早趴在东宫院墙上等,远远看见御辇过来,等不及,团个雪球,想等萧景衍下了御辇时,扔到他脚下,逗他开心。
但萧景衍仍然十分淡然,一点没事的样子,云岚做了这样大的事,也很平静,没事人一样端茶上来,看着太子换衣服。倒是容皓在一边感慨:“我就说,不要太狠,蒙苍走的事晚上再报也行,把圣上气成这样也没什么好处,天瑞当年我还见过一面呢,比郦玉还漂亮,被刺个花脸,多难看?”
“不刺个花脸,燕北王怎么警醒。”云岚对庆德帝真是一点敬畏也无:“正好呢,越失态,传到燕北就越离谱,殿下及时进谏得也妙,不然怎么显得自己不知情,更衬得那一位暴戾无常。依我脾气,让燕北王做李陵都太慢了,逼他做蒙恬才有意思呢。”
“燕北好歹国之重镇,你老弄燕北王干什么?老头儿这么多年守燕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长痛不如短痛,和西戎迟早有一战,燕北王晚一天投入我东宫,损失越大。那小城里百来个老兵是人,边疆百姓不是人?西戎劫掠下去,一次死十来个,这半年早死够数了。”
“边疆百姓是西戎人杀的,你害老兵,难道你也是西戎人?况且你难道只做一次,谁的命更值钱又有谁能裁度,一切□□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