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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根本不敢抬眼去瞧主将的脸色。
“你们亲眼看到她出去了?”
“是……是。”
“营地周边没有可疑人出现?”
“……属下未曾察觉。”
慕淮目光一沉,继而蹙起了眉:“人就这么被带走了,你们说没有察觉?那若是敌军突袭,你们能做好警戒吗?”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静,却压抑非常,语调平平,却散着寒意。
那几个守卫纷纷抱拳跪地,诚惶诚恐。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军队自然还是要打仗的,而云昭若是不想被人发现,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的。
慕淮摆了摆手,那几个士兵便退出了营帐。
这场大雨落下,足以将一切踪迹毁灭。扶桑有些忧虑地看向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旁边的桌案上还摆放着未吃完的糕点,糕点旁还有一枚从树林里发现的迷雾弹壳。他不知道云昭上次究竟去做了什么,所以此时才会更加不安。
他的表现已经不太像一个坐镇的主将了,军中人多嘴杂,在敬重慕淮战场上每一次精准判断的同时,也都说他们的主将被一个女人所累。
这些人大多都是随老王爷征战数年的属下、亲信,在他们眼里,老王爷坐镇北疆,所向披靡,而慕王妃理应是该留在京都照料府上事务的。
慕王妃死了,他们愤懑感慨,却无人想过慕王爷得知此事时的心境。
他们眼里的理所应当,成了别人一辈子的耿耿于怀。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慕王妃不曾成为老王爷的负累,所以到最后她一个人生,一个人死。
爱情在国事面前是很渺小的,渺小到只能作为凯旋的支撑,而不是前提。
云昭于慕淮而言是一捧永远握不住的沙,填平了他生命中的沟壑,却不稍作停留。
旁人说他该尽忠于王室,却不知他一家均为王室惨死。云昭在他们眼里是祸水,是负累,但没有她,他根本没有机会站在这儿。
好像自出生开始,他的一切就被钉上刻板的准则。
老王爷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像自己一样天天泡在血海里,所以从不传他武艺。于是他就成了碌碌无为。
他犹豫于当年被隐瞒下来的真相,推脱元祁的提议,不愿袭位将此揭过,于是便成了众人眼里扶不上墙的烂泥,注定庸碌一生。
还有他的感情……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但他不想看着自己珍重的人一个个离开后,再换来旁人的扼腕叹息,一声称颂,所以他在挂帅出征前向元祁提了自己唯一的要求。
南境一战,若凯旋,便辞官,带着慕家世代的荣耀退出那块沾满他族人鲜血的腌臜之地。
他的确心无志向,不想辜负父辈守护的百姓和乐,但血债深重,忠义被毁,到头来还是茕茕踽踽,满门含冤。
哀求
那场雨从近黎明之时一直下到傍晚,仍旧没有要歇住的迹象。湿寒之气挟裹进屋,在昏暗里四处流窜,扰得烛火心神不宁。
昨夜常洛离开时点起的那根蜡烛已经烧到了底,烛泪淌了满桌,在火光的映衬下泛着细微的光晕。
云昭手脚均被束缚住,半阖着眼一动不动地倚靠在窗边。
依照常洛的意思,他听从了玄奕的建议,准备把云昭作为最后的筹码,万一最后败下阵来,还能搏一搏。
然而在云昭看来,这其实是很不现实的。慕淮作为一军主将,无论西盛待他如何,无论对方手里握住的是怎样的把柄,他都得毫不犹豫地一刀斩断。
他的身后有无数看着他的军民,他的脚下有无数战场上惨死的冤魂,这些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的。
云昭靠在那里,听着雨打窗棂的声音,视线有些模糊。
从昨天她被带到这间屋子开始,她的视力就有些衰退了。只是昨夜周遭漆黑,原本还察觉不出什么,直到外面透出微弱光线才发现异样。
她体内的毒似乎扩散得更快了些,如今近处的东西尚能看清,稍远一些的却糊成了一团。
她垂着眸,想着,这样或许也不错,最起码自己这副样子没有落到慕淮眼里,否则到最后毒发死了还好,要是又聋又瞎,走到哪儿都是个累赘。
整间屋子寂静非常,只听得到窗外持续不断的雨声。
外面似乎积了水,连雨滴落下的声音都变了调子。
屋檐下,守卫闲聊的声音被雨帘夹杂着传了进来,朦朦胧胧,却还是能听出那种不悦讽刺的语气。
“今天白天那场面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就是,我从来还没听过提这种要求的呢。”
“听说当时太子殿下的脸色可难看了……”
原本今日常洛要去县令府上,却不知怎么,消息不胫而走,竟传到了清水镇百姓那里。
当时常洛的轿子停在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