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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以为,沐大人确为赈灾的合适人选。”
五品官职不大不小正好,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就算死在任上……
“臣以为,不妥。”
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从武将列队中响起。
李广目光阴毒,用余光瞄着从身边经过的人。
“古人云,齐家治国平天下,镇武将军不如先将家事处理好,再插手赈灾的事。”李广阴阳怪气道。
身后的官员也不避讳,窃笑出声。
顾帆面色不改,单膝跪地抱拳对朱敬守说:“臣以为,沐青天此人并不可靠,又与李大人私交甚笃,不能将赈灾大任交给他。”
李广气急败坏,说:“怎么,顾将军是对本官有什么意见吗?”
“是与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顾帆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顾帆的祖上助太/祖夺天下有功,封了爵。不过后代越来越不争气,爵位一削再削,从侯变成了现在的伯。顾帆的父亲没什么建树,要不是儿子争气立下军功,爵位在他这代就没了。
不过这么多年,顾家在贵胄中早已经是最不起眼的那个,虽然有爵位,不过是个空号,还没顾帆的“镇武将军”来得出名。
“够了。”朱敬守出声。
“顾帆,沐青天的本事有多少,本王比你清楚。”
想起元宵灯节那天顾帆对沐青天动手动脚,朱敬守就生气。
“知人知面不知心,王爷能保证吗!”顾帆咄咄逼人。
他是朝中最看不起沐青天的人。李广虽然奸诈,但他懂察言观色,皇上的宠信也是他自己努力挣来的。顾家衰落,他跟着朱敬守出生入死才夺回了顾家应有的荣耀。朝中上下,除了王公贵族,哪一个不是辛辛苦苦才走到今天这个地位。
沐青天凭什么越过这些人?
朱敬守突兀地笑了。
别说,他还真知道沐青天心里在想什么。
“你有什么资格要本王的保证?”
顾帆熟知朱敬守的性格。平常人被朱敬守这么质问,早就吓得跪下认错了。
“为皇上,为朝廷,为南方百姓。”
朱敬守心情好了些。
“顾帆,念在你战功赫赫,本王不与你计较。”
“王爷!”李广焦急道。
“既然你说沐青天不行,那谁行?”
顾帆沉稳道:“臣恳请王爷,允许臣一同前往。”
“由沐大人担任赈灾钦差,臣辅助。”
李广当即不干了,又跟顾帆吵起来。
朱敬守好整以暇地看着猴戏,越看顾帆越不顺眼。
“此事本王会如实禀告皇上。”
沐青天站在殿外,只能偷听身边同僚的交谈了解殿上发生了什么。
“顾帆平常都不说话的,怎么今日这么激进?”
工部侍郎哂笑道:“怕不是急着立功。”
“他立功做什么?”
“你没听说顾家的事?这么丢人,要是我,早就羞得没办法见人了。”
……
沐青天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顾帆什么顾家,又和南方水患有什么关系?
“话说回来,沐大人。”工部侍郎转过头小声说。
“您讲。”
“若此次你真的被选为钦差,好好干,别给工部丢脸。”
临近下朝,顾帆和李广也没吵出个所以然。
沐青天快快上了朱敬守专门给他准备的马车,绕开所有官员回到王府,等着朱敬守从宫里回来。
朱佑樘的身体好了很多,已经能下地活动了。
“赈灾的事,你觉得该如何?”朱佑樘让弟弟搀扶着,慢慢在宫殿里走动。
朱敬守详细地说了这几天朝堂上发生的事。
“这个马文升……”朱佑樘咳嗽两声。
“马尚书也是一片忠心,皇兄该高兴才是。”朱敬守连忙端了杯茶过来递给兄长。
“你不委屈?”朱佑樘抬眼问。
“自然是委屈的。”朱敬守笑道,“王妃舍不得弟弟委屈,总是变着法子安慰我。”
朱佑樘牙酸。
“还没拜天地呢,成天‘王妃’‘王妃’的,丢不丢人。”
说完,朱佑樘叹了口气,拍拍弟弟的肩膀。
“朕知道这些年你过得不好,马文升那边你不要管了。”
“谢兄长体恤。”
听朱佑樘的语气,是打算派钦差去赈灾了。朱敬守又把今天朝堂上发生的事跟他讲了一遍。
“你让步?”朱佑樘嗤笑,“我看你是一刻都离不了那个沐青天。”
“皇兄英明。”
“至于顾帆,他想去就让他去吧,省的天天在我眼前心烦。”
如此,沐青天和朱敬守前往南方赈灾的事算是定了下来。
隔日朱佑樘病愈上朝,委命沐青天为赈灾钦差,庆王朱敬守随行,镇武将军顾帆为副将,保护沐青天和朱敬守的安全。
“臣接旨。”沐青天跪下捧起诏书。
散朝后,沐青天被内侍叫住。
“沐大人,皇上有请。”
“劳烦公公带路。”
朱佑樘叮嘱了些必要事项,悄悄赐了他一块令牌。
赈灾事大,总会有人想从中获利。朱佑樘想让沐青天放手去做,挖出朝中的毒瘤。
“臣,定不负皇上嘱托。”沐青天郑重道。
才出武英殿,内侍又来传话,说李广要见他。
沐青天心里一跳,连忙应下。
“说说,庆王最近有什么动作。”李广靠在软榻上,慵懒地抬眼看着沐青天。
沐青天挑了些不必要的生活琐事说了说。
“嗯。”李广点头,“看来朱敬守的确在意你。”
“大人过奖。”
“此次赈灾,本官要你带回来十万两白银,能做到吗?”
十万两?!
“怎么,不愿意做?”李广轻笑,“可别忘了,庆王的眼里最容不下沙子。”
“要是他知道,你从一开始就在骗他,还是本官派去的奸细……”
沐青天紧张地说:“愿意,可十万两太多了,请李大人明示。”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本官会在赈灾的队伍里安排人和你接应,记得小心顾帆。”
要不是半路杀出的顾帆,他还能安排更多的人,根本不需要沐青天来做这些事。
沐青天蔫着回到庆王府,蹬了靴子往床上一躺。
朱敬守拿了盘蜜饯过来,把人捞起来放在怀里。
“大人辛苦了。”
沐青天哼哼两声,得寸进尺说:“夫人贤惠,再给为夫按按胳膊。”
朱敬守由他去闹,伸手捏了颗蜜饯送到他嘴边。
“咦,这是什么?”沐青天张嘴嚼了嚼,眼睛亮起来,还伸出舌头把朱敬守手上残留的蜜糖舔了个干净。
朱敬守眼神微暗,说:“进贡的海枣蜜饯。”
“再来一颗。”沐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