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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愿做的事,也从不会强迫。后来她做了他的皇后,处处被礼仪尊卑牵制,见着他也都是毕恭毕敬地行礼,面上再难见从前那般灿烂的笑容。
如今这般场景再现,却是她与他离心之时。李修虔的心中不由五味杂陈,他抬了抬手将人都屏退了下去。
偏偏温姝瞧也不瞧他,兀自拆了脑后的发髻。青丝散落,其中竞是掺了几丝晃眼的银白。
陛下应在阅宸宫理政,何苦到我这儿浪费时间。
姝儿……李修虔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温姝的手顿了一下,捏着梳篦的指尖都泛了白色。她到底对这人狠不下心来,这些时日对他避而不见已是拼了全力。
皇帝见她态度有所缓和,缓步走过去站在了她的身后,垂眸瞧着那几丝银白心头像被什么烫了一下,疼得很。
他从她手中拿过了梳篦,细细为她梳理着披散着的长发,心中的愧疚愈发浓了。
害你的人不是昭妃,是朕。他说。
温姝∶...
是朕那日让她送了冰藕莲子羹过去,想着你怕热……是朕
皇后的笑声将他自以为的深情打断,她从他手中拿回了梳篦放置桌上。
原来陛下今日来是为了给昭妃开脱。
李修虔不由拧眉,这如何是开脱了?这是朕在向你认错,朕对不起你。
他说着眼底都红了一片,那人却并无心看。
陛下。温姝站起身来,只不过因了这些日子她都恹恹地不曾好好用膳,这会儿脚步都有些软。
李修虔慌忙伸手扶她,却被不着痕迹地躲开了,陛下请回吧,臣妾累了,要歇下了。至于昭妃…….
陛下自有定夺,臣妾认了。
眼瞧着她这是一副完全死心的架势,李修虔不由得慌了,姝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是我唯一的妻,我自然是将一切都偏向于你,你如何不懂呢?
我如何不懂!温姝这会儿一股气血直冲头顶,忍不住猛咳了几声,身子都不受控制地发颤。
李修虔伸手想要扶住她,却被她狠狠推开,李修虔,你我八年的夫妻情分,却抵不过一个进宫三年不到的杜鸣乔!她不过一届舞姬,你要纳她进宫便纳了,你要独宠她一人也宠了,你要晋她为妃我也妥帖地选了039;′昭039;字为封,我何时曾阻挠过!
是,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不是一个好皇后,我嫉妒她,我恨她!可我却从未想过要害她!你从前总是因她斥责我,我也都忍下了从不反驳。可如今她这般对我,你却替她挡下了一切!试问,若是今日再不能生育的是她杜鸣乔,你可也会在她面前替我辩解,为我挡下这一切?
李修虔从不知自己之前的所言所行已让她遍体鳞伤,时间回不上话来。温姝却只以为他心虚,这会儿不由得冷笑两声。
你总劝我要做一个贤德的好皇后,殊不知贤德039;二字不过是不爱与无奈的昭显,是妥协。杜鸣乔她倒是懂事,可她爱你吗?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为何她总是做出一副最了解你的样子,为何她总能适时讨你欢心?为何她能不哭不闹地被你禁足,还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她话还不曾说完,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身子都如灌了铅一般沉沉地向一侧倒了下去。
妹儿!耳边那人的呼唤声似近似远亦真亦梦,她已分辨不清....
相爷,宫里传来消息说皇后娘娘中毒以致不能生育,昭妃娘娘也被禁足念芷宫了。桑止特意寻了一僻静处将此事禀报。
闻延的眸子微眯,眉头紧锁在一起,沉声问道∶暴露了?
尚未可知。桑止摇头。
闻延沉吟片刻,再命人好好打探一下,若当真暴露了,即刻处置。
是。
桑止跟了主子这么多年,自然是知晓他的这位主子手段狠厉从来都是杀伐决断。可他也瞧得真切,自从杜鸣乔被闻延所救便已芳心暗许,更是愿意为了闻延进宫服侍另一个男人,做他的棋子。
可即便是这样,他家主子也丝毫不曾顾及这数年来的感情。桑止不由得替杜鸣乔感到悲哀。
大概这世间唯一能够令闻延动容的,便只有夫人一人了吧。
他这样想着,领了命匆匆离开。只留闻延独自伫立在那里,双手背在身后,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枚玉扳指。
阮柔寻着他时,见他正站在那儿不知思虑着什么,她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奈何相爷习武多年,早已察觉,只不过站在那儿等她过来罢了。
夫君?她抬手抱住那人的手臂,甜甜地唤了一声。
闻延故作惊讶,而后才朝她笑了笑,夫人调皮。
阮柔笑了两声,挽着他的胳膊来回晃荡,我可不调皮,我是来叫你用饭的。七娘已将饭菜备好送进我们屋里了,夫君何时回去用饭?
自那日在青玉湖畔过后,这小丫头便越发得黏他了,瞧起来也是愈发的乖巧,甚得相爷的心。
只不过现下在爻州他能日日陪伴左右,日后若是回到了京城,怕是不能时时顾及到,闻延在心中也是愁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