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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在,就像在悬崖边跳舞。
“我的提议?你指的是,我提出让你爱我这件事?”岳小川垂下眉眼苦笑,“你当我在拨市长热线,然后等答复吗?”
广播里传出开始检票的语音,队列缓缓向前蠕动。
“小川,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这样逼我?”楚天长不顾周遭的眼光,吼了一句,额角的青筋暴起。
“逼着你爱我吗?”岳小川惨然一笑,摇摇头,“不,我不逼你了啊,我这都要全身而退了,是你在逼我留下来。直到现在,你还心存侥幸,既想往我身体里钻,又不想要恋爱的负担;既想有人陪你解闷,又不愿将心比心。”
假如这是一道简答题,岳小川已经咬准了全部得分点。
没错,楚天长还在侥幸着,指望不说一个爱字就能留住他。
“楚天长,你是富家少爷,成天长枪短炮、舞文弄墨的,精致又体面。但在我这个吊丝面前,你唯一的优势和可以骄傲的资本,就是我对你的爱。”
岳小川用诀别的眼神死盯着他,缓缓说,“现在,我明确告诉你,没了。你就继续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吧,反正我目中无你。”
“你的梦想,真的不要了?”楚天长挺直的背慢慢颓下去,声音微弱而干涩。
“我放弃了。我从没想过,这两个字会从我嘴里说出来。梦想和你,我都放弃了。”
岳小川最后望他一眼,重新排队,跟随蠕动的队列缓缓移向检票口。
楚天长看见他的右手举起来,纤细的五指微微张开,像是在告别。
随后,他缓缓地屈起四指,仅留下一根中指。
黑沉的人潮向前推移,渐次消失在检票口。岳小川的中指无声高举着,直到与铁路工作人员异样的视线相遇,才悻悻收回。
这根中指,就是他的临别赠言,以此纪念他们伟大的友谊。
终于,检票口吞噬了所有人。
楚天长茫然呆立,工作人员提醒他检票。他摇摇头,恍然若失。
不,不是若失,是真的。
第34章 口腹之欲
这个结果,似乎已酝酿了好久,却依旧太过突然。
岳小川有些迷茫,坐动车到省城后,没有换乘普快回家,而是入住一间快捷酒店。
安顿下来,已经临近午夜。
胃里空虚无比,前所未有的饥饿感袭来。他下楼,找到最近的麦当劳,对营业员说:“十对麦辣鸡翅,两杯大可乐。”
躲进不起眼的角落,他开始大快朵颐。每撕下一口喷香的高热量炸鸡,泪珠都大颗地砸在餐盘上。
他就这样边吃边哭,直到分不清自己是在抽噎,还是打嗝。
明天,他要去吃重庆火锅和自助烤肉。
后天,吃铺满芝士的部队锅;大后天,冰淇淋火锅;然后是榴莲千层、抹茶毛巾卷、舒芙蕾、焦糖布丁、马卡龙,配珍珠奶茶;早餐要甜甜圈,夜宵要小郡肝……
他把从前那些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卡美食,通通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决定先吃上一周再说。
这样狼狈地逃回家,未免太突兀了。父母没准会以为,他犯下了什么惊天大案。
他想起,还没和剧团请假。那个总是由成员倒贴钱的小剧团,大家一起折腾三年,感情还是很深的。
擦擦油腻的手指,编辑好信息发给团长和群里,他茫然地在好友列表里滑动。
不久前,“楚老师”还是置顶好友。
现在放弃,沉没成本实在是太高昂。但,也只能是及时止损,割掉这块烂肉。他甚至开始庆幸,自己忍了三年就摊牌。再拖几年,恐怕现在正躺在精神病院,或接受剃度。
回到宾馆,他撑得如翻了身的乌龟,懒洋洋倚在床头看电视。
高热量食物和碳酸饮料,极大缓解了周身的焦躁。当血液一齐涌向胃部去负责消化,大脑便无暇去想楚天长。
啊,那个薄情寡义的混蛋,要是能随着炸鸡和可乐,一齐消化掉就好了。
不过话说回来,是他自己意志不坚,思想动摇。
人家楚老师,从头至尾都坚定贯彻走肾不走心的生活作风,是自己犯贱,享受朋友的待遇,又妄想恋人的地位。
一千零一夜啊,是岳小川儿时很喜欢的故事集。
相传古代印度附近有个国家,国王生性残暴,因被皇后给绿了,为情所伤。此后,他每日娶一少女,翌日清晨杀掉,反社会反人类。
宰相的女儿为拯救无辜女性,甘愿嫁给国王,夜夜给他讲故事。每到精彩之处,天刚好亮了。国王沉迷于追更,便不忍杀害她,允许她一夜夜地讲下去。
一千零一夜,国王终于被感化,不再杀戮,与她白首偕老。
楚天长就像那个为情所伤的国王,只是,他们迎来了另一种结果。
《一千零一夜》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天方夜谭》。
这个成语,常用于形容白日做梦、不切实际。
他觉得,成语词典里完全可以在该词后面写道:
例句:岳小川这个傻x想以岁月换真心,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王三一大概还不知道他已离开j城,断断续续发来很多信息,为楚天长辩解,劝岳小川回头。来自异性恋直男的劝解,毫无技巧可言。
岳小川只是回了一句:王老师,假设我是你儿子,你会鼓励我和楚天长在一起吗?
王三一便哑火了。
岳小川缩进被里,在“秘密森林”中写道:十年了,我好像只是绕着梦想,兜了个大圈子,然后又回到起点。
他继续看小全子的故事,终于找到他是如何撞破老板的恋情。
小全子的第n个秘密(时间很久以前):
“我发现了我老板的秘密,他是大boss的情人。
那天晚上,去给他送东西(我们住得不远,快走10分钟)。发现门口很乱,玄关柜上的插花瓶倒了,其他摆件也散落一地,和乱铺着的衣服混在一起。
我以为进贼了,没敢关门,走到主卧门口才发现不对。
门虚掩着,我听见一种声音。像垂死幼兽的悲鸣,夹杂着破碎的哀求。我刚想冲进去,听见一个低沉的男声在问:你不喜欢?我收回准备踹门的脚,返回玄关。
没错,有双鞋是大boss的。
很多细节都串起来了,怪不得,大boss对他无微不至。无论去哪里出差,最好的纪念品永远是给他的;所有节日,都会送礼物,生日更是大手笔;和家人出国度假,也要邀他同去。
我惊愕又迷茫,提着东西离开,在楼下远远等着。直到大boss走后,又过了半个小时,我才再次走进他家,装作刚到的样子。
他双手抱膝,缩在沙发里看电视,蜷得像颗快要发芽的种子,眼睛还微微红着。我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