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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侧门,根据校园指示图,找到留学生公寓。
趁宿管大爷打哈欠,他猫腰闪身进了楼道,拦住一个留学生问:“马奋进住哪?”
那人的普通话带着咖喱味,“你找哪个马奋进?有马耳他的马奋进,南非的马奋进和苏格兰的马奋进。”
“苏格兰的马奋进。”
咖喱味一指楼上,“搬5楼去了,忘了哪间,不知道他有没有课。”
“全世界都在学中国话,全世界都t叫马奋进,又不是什么好听的名。”他嘟囔着,一步三阶地飞速上楼。
5楼走廊几乎看不见人,房间较楼下宽敞,住的是博士留学生。他挨门挨户地敲,终于找到小马。
后者一身白衣正练太极,回忆不起楚天长是谁,直到他环视一周后开口:“岳小川来找过你吗?”
“哦哦哦,你是小川的室友,那个导演。”
有淋浴水声和音乐声,来自浴室。
楚天长瞥了眼房间内唯一的单人床,径自去敲门,低声道:“小川,你跟我回家。你说的那些,咱们从长计议……”
“里面是我同学。”小马满脸诧异。
“你以为我傻吗?这是单人间。”楚天长继续敲门,招魂似的轻声呼唤岳小川的名字。
“真是我同学,他热水器坏了。”
一想到岳小川在前任的住所洗白白,楚天长陡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在门上砸了一拳,吼道:“岳小川,你给我出来,没事在别人家洗什么澡!”
里面传来一声低沉而含糊的回应,夹杂在水声和音乐声中,听不真切。
“里面还有谁?”楚天长揪住小马的衣领,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哥们,你心里有魔鬼。”后者用上帝般慈爱的目光望着他,将手掌搭在他额上。
“岳小川!”楚天长推开小马,飞起一脚踹向门锁,门板应声而开!冲进去猛地拉开浴帘,正对上一个黑人大兄弟惊恐无助的目光。
后者在氤氲的水蒸气中掩住壮硕胸肌,表情扭曲至极:“tthef……”
“sorry”楚天长目光下移,落在某部位,不屑地牵起嘴角,心想也不过如此。
“流氓啊——!”黑人大兄弟尖叫起来,重新拉好浴帘。
第33章 朋友再见
楚天长转身出了浴室,看过窗帘后侧和床下,又请小马拉开衣柜。
“我誓死捍卫我的隐私,”小马挡在衣柜前,来了个白鹤亮翅,蓝汪汪的眼珠透着坚定,“请你讲文明,树新风。”
“打扰了。”楚天长转身就走。
“你这样在国外已经被击毙了,知道吗?”小马目送他,又追上前索赔,“对了,你把我锁给踹坏了。”
楚天长从钱夹抽出几张百元大钞,在对方接过钱后问:“从前天晚上到今天,小川跟你联系过吗?”
“没有,他怎么了?”
楚天长没正面回答,只是说换锁所余,给那位受惊的黑人兄弟买点补品。
“太多了。”小马留下一张,把剩下的塞回他手里。
“麻烦你件事,”他又把钱推过去,“给他打个电话,开免提。问问他在哪,千万别提我。”
拿人手短的小马照做,把手机举在二人之间。
响了三声,有人接起。
“小马,啥事儿?”
“宝贝儿,最近忙什么呢,都不理我,想死你了。”小马甜蜜地问候。
这个称呼,令楚天长的两道浓眉慢慢拧起。
“我……我还是那样,瞎忙。”
“你在哪呢?晚上出来聚聚吧。”
“不方便,改天吧。我还有事,先挂了。”
楚天长对小马摇头,用唇语告诉他别挂,同时支棱起耳朵,拼命分辨着信号那端的背景音。很嘈杂,不知是哪。
“哎等等,你该不会认识了别的老外,就把我丢一旁。”小马东拉西扯。
“对啊,我要找个伦敦的,你不行,说英语口音太重。”岳小川轻轻笑了。
“伤心死了,你得请我吃饭。”小马捂住手机,对楚天长挤眉弄眼,“我t没词儿啦!”
“给他讲个笑话。”
“川儿,我给你讲个笑话,你猜是什么?猜不出来?让我想想啊……”
忽然,楚天长的耳朵捕捉到了线索。
嘈杂的背景中,隐约夹着某种广播声。
“由……始发,途经本站,开往……开始检票。”
火车站!
楚天长急速冲下楼,扫开共享单车一路飞骑出了校园,又换乘出租赶往火车站,随便买票进站。
假如岳小川要回家的话,一般是乘15时的那趟动车。
无论何时,j城的火车站永远人潮汹涌,挤满南来北往的过客。他匆匆来到岳小川可能会在的候车室,高高仰起头,寻觅熟悉的身影。
检票时间临近,检票口前已排起长龙。
看见了。
苦找的人扶着行李箱,行李袋搭在上面。身后,是鼓鼓囊囊的双肩旅行包,左肩斜挎电脑,右肩斜挎健身包,脖子还上挂着个小包。
这架势,大有丐帮九袋长老末日逃难的风范。一身负重少说几十斤,多亏他虽清瘦却有劲儿。
楚天长游泳似的拨开其他人,把岳小川从队伍里拽出。他的胸口急促起伏,双目死瞪着,却忘了想说的话。
岳小川淡淡瞥他一眼,抖开他的手,欲拖着行李重新排队。
“你要去哪儿?”楚天长拉住那沉甸甸的背包,差点把他坠个跟头。
“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呗。”岳小川调整了一下肩上的背带。
“去多久?”
“不回来了。”
“你不演戏了?”楚天长急切地握住他的两个肩头,似乎想留住他的梦想。
“楚天长,难道你没发现,我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把自己的梦想和爱情绑在一块儿了吗?”岳小川闲适地歪歪头,“我无论是站是坐,是走是卧,时时刻刻,都想获得你的认可。现在,爱没了,梦也就散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回去,咱们慢慢谈。”
“回去之后呢,楚老师?大家还是好朋友?”当一个人见过另一个人最贱的样子,他们就再也不是平等的人类,差距比人和猴儿还大。
楚天长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回去,我就继续窝在我的沙发里,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我允许你睡床。”话一出口,楚天长就悔恨万分。若他手里有针线,他会把嘴缝成鞋垫。
岳小川强压下眼泪和挥拳的冲动,咬着牙挤出几个字:“我他妈谢谢你的施舍,心领了。”
“我想继续照顾你,你要什么都行。你的提议,我会考虑,给我点时间……总之,先跟我回去。”楚天长迫切希望,把岳小川带离火车站。这是个生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