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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着?”他才看清那是何株,四肢完好的何株,“咱俩都还活着?”
    何株脸上带着少见的笑容,这个笑容,让金哥感觉很不安。
    “该、该不会是……那种……咱俩只能活一个的戏码吧?”金哥努力想装作说笑,但是嘴角只能僵硬抽搐,“你可别啊!你就算杀了我给他们当把柄,他们也不会……”
    何株从口袋里掏出了东西,黑乎乎的,金哥看不清,以为是枪,吓得跪在地上。那东西抵住他额头,敲了敲。
    好像不是铁质的,是纸制品……
    “你今天的日薪。”何株笑了,把那东西——一捆现钞丢给金哥,“拿着,开工。”
    第十章 我最喜欢小孩子了
    杰德的工作室,是一个很庞大的体系。除了何株之外,还有主刀资格的医生共有七个。
    与何株搭配的B组主刀是个韩国人,叫李义。但是这人不会回国,是完全为杰德工作的状态。除了工作,两人不会有任何交流,李义沉默寡言,就算在准备室外遇见,这人也只是埋头看自己的书。
    他们每天严格遵照时间表。何株的时间表和其他人不同,他每天六点起床,大致看完今天所有的手术计划,然后排序,上台。大部分时间搭档都是李义,有时李义不回来,则是他单独带组进行手术。
    下台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手术室内有给外科医生做站立辅助的下肢外骨骼与调节椅,但就算是这样,一天下来,整个人都好像已经魂魄出窍了。
    何株很清楚自己是在透支,疯狂的透支。人根本做不到长期保持这样的工作强度,这是体力、技术、反应力、精细程度多项合一的工作,不是像金哥说的码头扛包,只要吃饱喝足就可以继续。
    庆幸的是手术设备很先进,很难想象这种地下手术室居然有高精密度电子臂。何株上一次看见这个设备,还是在先进外科设备展览会上,在那时,这还是个类似于科幻概念的产品。后来听说美国有启用,但因为过于昂贵,同样无法普及。
    国内采用的电子臂,精密度还处于必须随时调节的程度,但是微感传导的电子臂,则几乎是手臂的延伸。
    还有一个纯电子臂的无菌室,已经能做到手术室内只有病人,医护纯粹在室外控制电子臂进行手术。但那个几乎是实验性质的东西,何株只看过一次,从来没有用过。理论上来说,这个无菌室是真正的安全室,可以百分百做到杜绝感染,对于移植手术极为重要。
    排异反应在圈内仍是个时不时被冠上“玄学”的现象,谁也不敢保证绝对不会发生移植排异,大家只能尽可能降低可能性;这类无人手术室,则可以有效减少变数。
    何株想试很久了,但光是开机都要几万美金的成本,普通手术根本用不了,重大的手术也不敢启动这类概念性设备。
    在下午的手术上,他第一次和李义聊了手术之外的事情。
    “——杰德为什么在这里造那个天价手术室?”
    李义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回答他的,是旁边正在检查血管缝合的英格。
    “那个不是在这里造的。据说是用空运。”
    “空运?”有个护士好奇地抬起头,露出和何株一眼的惊异眼神。
    英格点头:“用航空器,直接吊起整个手术室,就像吊起一个集装箱,然后从中东南部运过来。”
    “不可能,你在胡说。”那个护士笑了。旁边还有几个护士,虽然没有加入讨论,但也跟着笑了。
    英格不在乎:“我听说他们有一艘游轮,所有的东西,都是用那艘游轮运输的。”
    “——‘灯屋’。”
    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何株正在缝合主血管的手险些有了震动——那是李义的声音。合作那么久,他们对这个男人的声音仍旧陌生。
    李义说:“那是桑德曼的船,叫做‘灯屋’。我曾经去上面的赌场玩过,但仅仅一次。”
    何株的眼神盯着开口处,小心翼翼将血管壁缝合起来:“那上面有赌场?”
    “那条船上面什么都有。如果杰德赏识你,他就会邀请你在某个晚上登上灯屋。”
    他们的寝室在手术室不远,差不多相当于国内的三星级简约宾馆,但是在当地,已经算是极为豪华舒适的存在了。
    金哥又在屋里闷了一天,看见何株回来,激动得差点扑上去。
    “够了,”何株推开他,“我要睡觉。”
    他已经到了极限,往枕头上一趴就能睡着。可是金哥锲而不舍,拼命推醒他。
    “有事!有事!”
    “……我们不能随便外出,我说过很多遍……”
    “不是,是有给你的东西!”
    金哥塞过来一张卡片,何株迷迷糊糊收下,但没力气看,压在枕头下睡着了。他听见金哥骂:“我又看不懂那堆鸟文……”
    不管是什么东西,何株现在都要睡觉了。
    六点的闹钟把他再次叫醒。他浑身跟灌了铅一样,只能和树獭一样爬动起床。
    那张卡片的尖角划过虎口,提醒自己的存在。
    何株摸索到眼镜,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上面的字——是用英文书写的邀请函:
    “今晚十二点,带着它前往快艇码头
    灯屋登船证”
    在短暂的呆滞后,何株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说来奇怪,倒也没有多少不安,一定要类比的话,就好像在一个大夜班之后回家睡下了,才想起来自己今天还有讲座需要签到。
    去那条叫灯屋的船,和去听一个几个小时的无聊讲座……差不多吧。
    何株把那张卡片随手丢进包里,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但是宿舍门外站着两个铁塔似的保镖,一言不发就将他拖过走廊。
    在惊恐中,他被拖上黑色SUV,带到了之前杰德的办公室。永远西装革履的精致男人面色阴沉地靠坐在办公桌上,就像秃鹫盯着一块带血的肉。
    “——你敢无视我的命令?”
    看来是因为昨晚被放鸽子的事,杰德医生正处于暴怒之中。何株混沌的神经终于勉强反应过来,搜罗着“自愿”的英语该怎么说。
    “我以为是……自愿参与的活动……”
    “‘你以为’?”
    “卡片上没有写‘必须参与’。”
    就像不需要签到的讲座,永远不会有人去听。
    他几乎能听见杰德磨牙的声音,还好最后并没有太严重的后果,男人只是斥责了他一顿,让保镖将人丢了回去。
    何株在手术准备室里睡着了。
    他最近都这样,做完一台手术,脱掉无菌服,蜷缩在放替换消毒巾的推车里小憩一刻钟。从前在科室,最忙的时候也会这样,这样的小憩并不享受,当他被人叫起来的时候,胸口有种心梗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