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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婧和景娆乍一看见那几只纸鸢,都不由得瞪大了眼,原以为景姝原先的那只纸鸢够精美了,没曾想眼前这些个无一逊色于被毁掉的纸鸢。
“早不掉晚不掉的,偏生今日掉进了水中,未免太巧了一些吧?”四公主景娆在一旁阴阳怪气。
坐在上首的太后微微侧首,没有说话。
温亭晚一双笑眸盯着景娆:“是啊,我也觉得巧。也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恼人的风,将五皇妹的纸鸢就这么毁了。”
景娆被盯着浑身发毛,一股子怒火腾升起来,总觉得温亭晚这话是在指桑骂槐。
三公主景婧忙在一旁帮腔:“这纸鸢也不是五皇妹自己画的,怎么着也不算是她的吧。”
“可我怎么记得,三皇妹和四皇妹也延请了宫中的画师,莫非是画师教着画的?”温亭晚不疾不徐道,“我与五皇妹一同画的纸鸢,不管是坏的那只,还是如今这些,她都帮了不少忙,既是帮了,便算是她的。”
四公主景娆本就想借着这次家宴好好出一把风头,怎能让景姝横空做了这拦路虎。
她颇有些气急败坏:“皇嫂真能说笑,先前那蝴蝶纸鸢简单,说是五皇妹画的也就罢了,现下这些孔雀、雄鹰纸鸢繁复,显然不是五皇妹能画得出的。”
景娆这话乍一出口,三公主景婧就察觉到不对,可想阻止已然来不及了。
温亭晚微微挑眉:“哦?那纸鸢都已毁了,四皇妹是如何得知那是蝴蝶模样的,难不成之前见过?”
“我......”景姝面色一白,这才发现漏了馅。
见四公主这模样,不仅是太后,这殿上有些脑子的都看出来是怎么一回事。
“好了。”太后眉头锁得紧,冷冷扫了景娆一眼,转而对温亭晚道,“太子妃不是来送纸鸢的吗?”
温亭晚听罢福了福身,径直走到景姝面前。
“也不知五皇妹喜欢哪只,我便统统拿了来,五皇妹随意挑一只吧。”
景姝紧抿着唇,看着温亭晚,一双清澈的鹿眼眸光闪闪。
她的母妃并不受宠,她亦不是能言善道,会去讨巧卖乖的性子,自打有记忆以来,父皇太后不疼她,一众姊妹都爱欺负她,连衣食用度都叫内务府的宫人克扣了去。
如今出现个帮她护她的温亭晚,心中那般温暖又酸涩的滋味涌上来,竟叫她喉间哽咽,一时说不出话来。
“五皇妹若都喜欢,待会儿就随便放一只,剩下的便拿回宫去。”见景姝不言,温亭晚兀自替她拿了主意,“五皇妹觉得好不好?”
景姝点点头。
温亭晚满意地一笑,示意习语将纸鸢都交给锦绣,又走到太后跟前施礼:“纸鸢既已送到,那孙媳便告退了。”
这便走了?
在场之人的视线又有意无意地往景詹瞥去。
若他们看的没错,从太子妃进殿到现在,竟一眼都没有在太子身上停留。
太子妃真不是为太子来的,这可新鲜!
太后的目光也不显地在景詹和温亭晚之间来回了一趟。
“太子妃既然来了,便一同入席吧,左右今日也是家宴。”
太后一抬手,孙嬷嬷便会意地将她从宝座上扶起来,众人也起身跟在了后头。
温亭晚本就没有参宴的打算,可太后的一席话,根本没给她否定的余地。她无奈地笑了笑,也只能随着众人去了东偏殿。
宫人在太子身侧添了一把座椅,温亭晚是太子妃,和太子坐在一起是理所应当的。但温亭晚并不想过去,因太子面沉如水,神色不悦,多半是因为她了。
虽不想凑上去讨嫌,但温亭晚也不愿扭捏,索性规规矩矩地坐下来,用膳期间,不去看太子,也不说话,只安安静静地进食,免得惹太子更为不虞。
膳后,众人移至外殿小坐消食后,便动身去了盼春殿。
盼春殿本就为皇家筵席游乐之用,外有一片空草地,虽不算太大,却足够几个公主在其上放纸鸢的了。
纸鸢游戏更适合女眷,故几位皇子都坐在正对草地的盼春殿二层,陪着太后喝茶吃点心。
“太后您瞧,那只孔雀纸鸢飞得可真高。”孙嬷嬷指了指天上。
在场的人便都将目光移了过去,蔚蓝的苍穹之上,一只孔雀纸鸢迎风而舞,其上翠羽斑斓夺目,用金粉描边的雀翎飘扬,更衬托出孔雀的奢华高贵,栩栩如生。
众人不得不感叹,太子妃这画工,真可谓出神入化。
正看着,地上银铃般的笑声又将他们吸引了去,纸鸢的另一头,温亭晚笑逐颜开,边拉着线,边小跑在草地上,衣袂翻飞,桃红色的裙摆层层叠叠,随风而动,仿若一只流连在花丛中的蝴蝶。
景詹不自觉眉目上扬,倏一回眼,却见其余几位皇子都□□裸地将目光落在温亭晚身上,眸中惊艳之色不掩。
心下忽得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滞闷,景詹一瞬间竟生出一种冲动,想将在底下招蜂引蝶的温亭晚藏起来,不教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