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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质一般,按完了又缓缓把爪子缩回去,缩之前还不忘偷瞥一眼纸上到底写了什么。
    ——顾怀曲写的是一封信,给韩城的。
    郁承期只看见了一部分,大概是想让韩城尽早回来,中秋时回宗中团圆。
    他并不关心什么韩城,就连韩城回家重修祠堂,至今未归这件事都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他脑子里还在琢磨着顾怀曲,想来想去,依旧有些想不明白。
    有一件事,他始终觉得疑惑。
    顾怀曲当初为什么一味的想要杀他?
    为什么不试着让仙界与魔界和解?
    顾怀曲难道就一心只想壮大仙界,压制魔界,好让魔界失去魔主血脉,再也抬不起头来吗?
    顾怀曲……当真有那般好胜?
    郁承期倏忽变回了人形。
    他转眼从矮小一团变得高大颀长,没规没矩地坐在桌案上,月白色弟子袍服将他身形衬得挺拔而坚韧,棱厉柔和地轮廓被光线映照,从鼻梁到下颚,透着薄亮的光,极是认真地偏头瞧着顾怀曲。
    他想到什么就问什么,忽然开了口:“师尊,你好像从没考虑过与魔界和解,徒儿很好奇,这到底是为什么?”
    骤然听到这个问题,顾怀曲收着信封的手一顿,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沉默了。
    他脸色有几分异样,片刻才看向郁承期:“为何和解?”
    “一旦和解,不就天下太平了吗?”
    顾怀曲直直看着他,眼眸微垂了一瞬。
    嗓音清冷平淡:“你希望天下太平?”
    “师尊难道不希望吗?”
    郁承期手臂撑着桌案,神色懒懒地,漫不经心道:“师尊,你可知道,比起仙魔两界,本尊更在意的是你。”
    “你凭什么拿本尊的真心喂狗?本尊不甘心。血脉不是我选的,帝尊之位更不是我想要的,都是天意强加罢了,魔界是生是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好心好意,余光观察着顾怀曲的表情,纡尊降贵道:“除非,师尊想的话,本尊可以为了你……”
    “——什么叫与你无关?”
    未等说完,顾怀曲竟倏忽抬起头,蓦地冷声质问他。
    他无端提高嗓音,周身一瞬间寒意凛然,眉目厉拧,将郁承期硬生生噎回去。
    郁承期被吼得一愣,险些噎死。
    不由得懵了懵,极是不懂地看他。
    顾怀曲不知因何勃然恼怒,盯着他,额角似是被气出了青筋,忍声道:“郁承期,你说的可是人话?你身为一界之主,一个念头便能让整个魔界受你牵连,你是不曾做过选择,可旁人就做过选择吗?”
    “若非天意弄人,谁又愿意让你这中混账承袭帝尊?你可曾想过!”
    “……”
    郁承期愣住了,顿觉委屈又窝火。
    他心头百种滋味纠缠,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难得放低了姿态……得到的却是这中答案?!
    他觉得顾怀曲简直不可理喻,心里若说没有委屈气恨简直是假的,火气蓦地上涨,面色一沉,咬牙切齿地眯眸道:“顾怀曲,你有病?”
    “既然你那么厌恶魔界,我不管你不该高兴得很?你清高大义的毛病又犯了?冲本尊发什么脾气?!”
    顾怀曲面上气怒交加,深吸了口气,却未辩什么。
    不知为何,他只盯着郁承期没再说话,半晌,闭上眼睛别过头去,攥紧指尖,仿佛极力按捺,忍了又忍。
    郁承期不明白他到底在忍个什么。
    他面露鄙薄,正想开口再骂,却看见顾怀曲那张清俊的脸上怒意深浓。眼眸睁开时,那双平日里清清冷冷的凤眸竟涌现了出人意料的失望,万般复杂,如翻涌沉寒的一池幽潭,令郁承期本想继续质问的话梗在了喉咙里,为之一怔,蓦地顿住了。
    ……他不明白。
    可顾怀曲也没再说。
    仿佛已经疲倦至极了。
    顾怀曲未置一词,漠然疏冷地别开了脸,敛尽情绪。
    转身走了。
    第54章 本尊最喜欢猫崽啦(二更)
    一场阴雨瓢泼而至,噼啪击打着屋檐纸窗,如雾般细密的雨水顺着飞檐翘角倾流而下,形成道道雨帘。
    殿外天光阴沉下来,殿内门窗紧闭,屋内没有点灯,只有一片寂静冷色的灰蒙。
    郁承期坐在窗边的桌案前,仍停留着没动。
    他坐的是顾怀曲走前坐过的地方,位置尚有余温,面色沉沉的盯着那一砚墨出神,薄唇弧度寡淡,细密的眼睫微垂,细看之下,竟像有几分低落。
    他想不通。
    顾怀曲不是第一次冲他发火,更不是第一次骂他,他早就习惯了,但这次却和以往不同。
    郁承期想不通为什么……
    他恨了顾怀曲那么久,时至如今终于对顾怀曲心软了一次,提出想要摒弃前嫌,向仙界和解。他想要的不多,只要顾怀曲肯放弃敌视他、杀了他的念头,他就乐意回到从前那样。
    无所谓顾怀曲愿不愿意当他的人。
    他还是他的乖徒弟,他也还是他的好师尊。
    难道他这样还不够委曲求全吗?
    顾怀曲为何拒绝他?
    顾怀曲不想跟自己和解,他也许还是恨自己,厌恶自己,对自己的血脉嫌鄙不已。但……顾怀曲却对他露出那种神情,就好似还对自己有过期望一样。
    郁承期不懂,顾怀曲到底在失望什么?
    他对自己期盼过什么吗?
    可笑极了……他想,难不成顾怀曲还在乎过他这个合该千刀万剐的魔族徒弟?
    郁承期越是想不透,面色便越是阴郁,偏头出神的盯着桌案,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泄愤似的拨弄着毛笔。
    其实他除了委屈不甘。
    心底还有那么一丝丝……一丝丝的动容。
    倒也不是他的问题。
    郁承期给自己找了个恰如其分的理由——
    他本来就喜欢顾怀曲,这么多年了,又爱又恨,割舍不掉,偏偏顾怀曲拒绝之后还对他露出那种表情,好像对他抱了多大的期望一样,换谁谁不会多想?
    两个矛盾在脑海里相互盘旋,郁承期心情更差了。
    他不仅疯狂地想知道顾怀曲整日一副冷漠寡欢的样子,到底藏了什么天大的秘密,还一时迷失了方向,突然不知应该如何再对待顾怀曲。
    万一……顾怀曲还有点在意他呢?
    ……
    入夜的时候,雨还没停,仍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溟蒙微暗的小径上,湿淋淋的小道溅湿了靴面,郁承期撑了把伞,在去往藏书阁的路上。
    顾怀曲已经许多天不曾回殿里住,他自己一个人在让清殿待了那么些日,他想,再不把顾怀曲拉回来就亏了。
    藏书阁里都是长老和弟子,顾怀曲之所以来这里,本就是不想看见他,可郁承期伤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