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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许多,默然了一瞬,心底讥讽,还是偏过头来笑吟吟地补充:“不然哪有师尊刻意伤害弟子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也罢,为了装个师慈徒孝,他就勉强替顾怀曲辩解一句。
    “嗯……倒也是。”魏雪轻笑得有些勉强。
    她微动了动唇,又问:“承期,既然你伤好的差不多了,打算何时搬回寝房?”
    搬回寝房?
    郁承期略微挑眉:“我还有内伤没有痊愈,要靠师尊替我治疗,急不得。”
    开什么玩笑,他费了那么大力气,好不容易才堂而皇之的住进让清殿,怎么可能说搬走就搬走?
    魏雪轻一瞬不瞬地看他:“内伤?”
    可她方才替他把了脉,并未觉出有什么内伤……
    见郁承期不答,她似乎理解了什么,微垂的眸中色泽难明,抿唇又道:“那好罢。”
    “其实……我本是想约你同往飞花城的,若你伤还未好,就算了。”
    “飞花城?”郁承期微微思忖。
    “嗯。中秋将至,飞花城的景致最好,佳节欢庆,在此地最适合不过。只是飞花城离宗门有些远,若是去了……”
    她撩起眸轻轻看他,又低垂下去。
    柔声道:“我们那晚,就只能宿在那里……”
    郁承期眸中倏忽掠过一抹诧异,挑眉看她。
    孤男寡女共处一起。
    郁承期深知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他只是没想到魏雪轻竟会这么直白。
    没有沉默太久,他看着魏雪轻那张矜持微红的脸。
    略一垂眸。
    片刻,偏头嗤笑了声。
    原来……世上还是蠢人最多。
    大抵于俗,不过如此。
    他唇边笑吟吟的,眸中又有浅薄的讽意,懒洋洋道:“师姐太抬举我啦……中秋那么好的日子,何必跟我这个非亲非故的人在一起?若真有这么急躁,你还当真是非我不可吗?”
    他无礼又直白,抬起眼,狭促微弯的眼眸沉沉地朝她讽笑。
    沉声道:“况且,我也不喜欢师姐啊。”
    他对魏雪轻的好感,当真也就仅仅止步于好感而已,脆弱得像片冰魄,一触即碎,稍一越界,便就此崩塌了。
    郁承期语出惊人的话犹如一把毫无避讳直戳心窝的刀,又像条轻易捂不热的蛇,狼心狗肺,薄情极了。
    接着薄唇一哂,挑起眸道:“师姐也许不知道罢,我早就有喜欢的人啦……”
    “很早就有。”
    “……”
    魏雪轻半晌没说话,只是惊诧怪异地看着他,怔了良久。
    ……
    回去的时候,顾怀曲还在殿里。
    郁承期是从窗缝挤进来的。
    顾怀曲大约知道自己躲不掉,索性没走,正伏在案前,头也不抬,冷然地垂眸写着什么。
    郁承期黑黢黢的猫身皮毛蓬松,略微直竖尾巴,轻晃了晃,见顾怀曲视若无睹,索性跃上桌案,蹲在一旁,找存在感一般用绿幽幽的眼眸瞧他。
    顾怀曲依旧不理,郁承期也难得没捣乱。
    窗外阳光洒照,从微敞的窗缝斜映下一缕刺眼的光亮,微尘浮动,一人一猫就这么彼此静默,宁静中略显一丝和谐,自从他们反目成仇后,倒是格外的少见。
    就在养伤的这几日,郁承期始终没见到顾怀曲。
    但他不仅没气恨,反而冷静下来许多。
    仅仅因为是顾怀曲只伤而没杀他,他便倏忽有些松动了。哪怕知道顾怀曲本质仍然对他抱有杀意,他还是犯贱一样,忍不住地去想。
    就在方才,他突然明白过来一件事——
    自己根本不可能不喜欢顾怀曲。
    他觉得自己这想法简直蠢透了,但又不得不承认。
    他曾以为只要自己恨得够久,对顾怀曲的那点情意早晚会消磨殆尽,直到今日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不过是他在自欺欺人。
    即便顾怀曲总是又凶又冷,对他不好,拿他当宿敌,想要置他于死地……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世上没有比顾怀曲更好的人。
    他想。
    一定是因为他本性太恶了,才会使得纤尘不染的顾仙师,对他有着与生俱来的吸引力。
    他喜欢高高在上的,喜欢目下无尘的,喜欢清风朗月、不融俗世的,喜欢那个和他置身极端、截然相反的顾仙师。
    像魏雪轻那样的人,也许不可谓不善良,可到底也只是庸人一个,自贬自折,会为情思而困囿。
    ……世上像顾怀曲一样的人终究太少了。
    他的师尊铮铮傲骨,凛断果决,舍得下私情,割得了私欲,以天下为先,当得大道。
    即便郁承期自己什么也不是,可他敢认,他就是喜欢。
    特别的喜欢。
    甚至郁承期恬不知耻,不仅承认喜欢顾怀曲这个人,更承认喜欢他的身子。自从那一次过后,他连夜里梦的都是被春潮浸润、温软滚烫的顾怀曲,有时满腹邪火的醒过来,不知要缓和多久才能从那股腾烧高涨的恶欲里抽离。
    这样的顾怀曲,尤其是在旁人的衬托之下,就更显得清逸出尘,光芒无限。
    有那么一瞬之间。
    郁承期一点也不想让顾怀曲死了。
    ——但也仅仅是那么一瞬而已。
    在某一方面,他们两个都出奇的倔强。
    顾怀曲不会背信弃义,不会背叛仙道,从来如此,坚定不渝。
    而郁承期再怎么动心,也绝不会对背弃自己的人手软,容不得一把刀子在心里搅和。
    他宁可和顾怀曲师徒相残,也不愿做一条任人宰割的丧家之犬。
    除非……
    郁承期眯起眸,不知想起了什么。
    尾尖微晃,忽然心念一动——
    除非,他们之间的恨念彻头彻尾的消失干净。
    顾怀曲能以仙主的身份……答应与魔界和解。
    他仔细想了想,这大概是他们之间唯一的出路。
    他也无所谓这么干。
    但若是顾怀曲不识好歹,就怪不得他了,他会在灵力彻底恢复以后,把顾怀曲给绑回魔界!
    到时管顾怀曲乐不乐意?总之人是归他了!
    这样问题不就彻底解决了吗?
    郁承期连耳朵尖都动起来了,满脸写着狼心狗肺,蹲在顾仙师面前,又动了欺师灭祖的念头。
    顾怀曲从头至尾都没看他,面容冷淡,兀自将最后一笔收尾,正要将纸叠起来——
    郁承期思绪沉浸,还没回过神,只看见顾怀曲收笔的动作在眼前晃了一下,他不经大脑,“啪”地一爪落下来,将纸给按回去。
    顾怀曲一抬眼,冷厉微愠地盯着他。
    郁承期:“……”
    习惯了。
    他如今看见顾怀曲做点什么,就控制欲极强地想要一探究竟,臭毛病改不掉。
    郁承期状似乖巧,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