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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却一直直挺挺的坐着没动。
这一晚,年追弦在门外站了一宿,时燃躺在冰冷坚硬的地上,年华枯坐一夜。待到年追弦的敲门声又一次轻轻敲响地时候,年华才猛然惊醒过来——他们三个这一晚是比着犯贱吗?真是一个比一个有出息。
“时燃,我……我不等你啦,天快亮了,今日我五哥就要攻打古蜀了。我想了很久,我只能在他们出发之前去找归海子。虽然不知道可不可行,但是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那我……我先走了。”
里面没有回应。年追弦垂下眼眸,轻轻启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也没有说。他看着天色熹微,心怕来不及,便转身走了。
年华见他走了,轻轻地长舒一口气,却也不知他在放松些什么。年华低着头看着时燃,脸上的情绪晦暗不明,轻声讥讽道:“罗刹妖剑,你好大的魅力啊,能把我的人一次又一次迷住,被你玩的记忆全失身死魂消,重生之后还能往你这个火坑里跳。”
忽然,地上的时燃眉心微皱,骨节分明的手指蜷起——似乎就要醒了。
第二句诗昏倒
“年追弦走了?下山了?他能去哪!?”阮庚听了下人的回报,腾得一下站起来,来回踱步道,“他下山去你们怎么不拦着他?!我让你们在这宫里不用拦他,谁让你们把他放到山外去了?!”
他眯起眼睛:“该不会去给他那妖怪同族报信去了吧……他倒是天真!!”
不知是谁漏了风声,年思政竟然得了消息跌跌撞撞地赶来了。他衣服两天没换了,看着皱巴巴的,腰带也歪着,头发更是乱成一团。他一进来就顶着两只通红的眼睛大吼:“年追弦去哪了?!你把人弄丢了?!我□□妈!!老子他妈的不干了!!”
阮庚皱着眉,不冷不热地说:“不干了?那行。我现在就把你杀了,等找到了年追弦,再把他送去给你作伴。”
年思政怒火中烧,竟连害怕也忘了,大叫一声便朝着阮庚扑了过去想要暴打他一顿,谁知却连阮庚的衣角都没碰到,反而是被阮庚身边两个壮实的侍卫一胳膊拦住摔在地上,被结结实实地好一顿揍。
年思政没吃过苦,此刻被打的起不来身,他在地上一边哀嚎一边流着泪。阮庚却不管他有多狼狈,还是淡淡地说:“你要是老实听话,我就吩咐下去,见到了年追弦绝不伤他。不过若是见不着……那就怪不得我了,我总不能这样的关键时刻还给你找人去吧。”
他叹道:“你要是不同意,我现在就杀了你,也没什么。到时候我只说古蜀新帝抓走了六公子,我们换个由头起兵也无所谓。”
年思政抽噎了一会,渐渐地平息下来。他瞪着阮庚,目光里满是怨毒。他轻轻地说:“好,我答应你。叫两个人来伺候我,我要沐浴。”
阮庚自是满足他这样的小条件,差人将年思政扶了下去之后,阮庚对身边人说道:“去把年追弦抓回来,这个关头我不想出一点岔子。最好是在山脚就逮住他,若是不能,就派一队人去古蜀堵他。”
年追弦一个人从上次时燃他们一起走的路上走着,虽然遍布荆棘,道路泥泞,但这是一条最平常的最好走的下山之路了。忽然身侧扑来个人,年追弦吓了一跳。
“六公子!你!你怎么一个人下山了?!快回来!”来人正是孟伯,他满头大汗,眼中满是急切,刚说了这一句,他就看见年追弦还肿着的脸颊,上面还有着清晰的指印,孟伯大惊失色,那一刻他拔高的声音都显出了几分尖刻:“谁打了你?!谁敢打你?!”
由于时间太赶,事情太急,年追弦生怕见不到归海子,连挨打的疼痛和苦等一夜的委屈都暂时压下了,这会孟伯提起,他虽然感觉心脏一阵刺痛,不过也很快放下了:“没什么,和五哥起了点争执。”一边说着,一边脚下不停地走着。
孟伯一路跟着,心疼地声音都颤了:“那你怎么一晚上不回来?啊?也没涂药,你这是要去哪啊?”
年追弦道:“我昨夜去找过五哥了,可他铁了心要出兵。我没办法,只好试着去古蜀找新帝归海子,请他防范。”
孟伯嘴一咧:“那……那……那也不能由你去啊,你是金枝玉叶,身娇肉贵的,这……孟伯替你去好不好?”
年追弦无奈道:“孟伯我哪有那么娇气。您快回去吧,这一趟我非走不可。”
“可是……可是……”终于,孟伯心一横,咬牙道,“可是你不能走这条路!长熹侯现在正派人找你!你们这些大事我不懂,如果你……你一定要去,就跟我走,我知道有另一条下山的路!”
年追弦顿住,睁大眼睛不解道:“可刚才在木宫里没有人拦我啊?”他长的清雅干净,这一懵之下看着人时更显得天真稚拙,孟伯心里难受,叹道:“我不懂这些,我只知道现在木宫派出几队人来寻你。六公子,如果你一定要走,不想被人发现,就跟孟伯来吧。”
他面露不忍道:“只是这路难走极了,要辛苦你了。”
孟伯当真没骗他,年追弦心中感叹,这条路的确不好走,它甚至不能算的上是一条路,只是林木不那么茂密,山势又不那么陡峭罢了。随手拂开斜斜伸过来的树枝,年追弦想起与时燃一起走时他的千般温柔,有他背着护着,一点荆棘乱杈都让他紧张,生怕刮着了自己。
现在想想不过才两日光景,他昨夜……年追弦猛地打住,努力压下心中涌起的酸楚,默默地告诉自己:“昨夜时燃定是有什么事的,年追弦,你可不要误会了他啊。再说,你就是个替身罢了,别贪心太多了……”
不要埋怨时燃,等他是你自己的选择。年追弦咬着下唇出神地一遍遍想着。
“哎,六公子,您小心一些啊。”孟伯无奈的拉了一把年追弦,看他腿上和手臂上都有一些细小的划伤,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咽下去了。他看着六公子长大,心知他是个执拗的,便是劝什么他都不会回去的,罢了。
“六公子,过了前面的这条小溪,就一直往前走便行了,我得回去不能再送你了,不然怕这条路会暴露的,您……一切小心啊!”孟伯不放心地交代道。
年追弦点点头:“孟伯你去吧,不用担心我。”
孟伯离开了,此刻天已经完全大亮,年追弦看着眼前的溪流一横心,直接蹚了过去。
山间的溪水冰冷刺骨,迈进去的那一刻,年追弦感觉像是被万千根钢针扎进了双腿,那一瞬间冷的他动都动不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年追弦发着抖快速地往前走去,溪水漫过他的大腿根,让他的两条腿都僵硬无比,冰凉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口一口撕咬他腿上的肉。
还好小溪并不宽,他狼狈地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