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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燃挑眉,道:“我知道。怎么了?”感觉到年追弦有些窘迫,他抬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背。
年追弦转眼就笑了:“没事没事,我就是怕我五哥把你吓着。”
时燃哑然失笑,摇摇头跟着他进去了。
殿内年思政正左拥右抱美得找不着北,见年追弦和时燃来了,一边大喜一边招呼,仿佛一个勾栏院里丰富经验的老板娘:“弟弟,你怎么来了?!快!快坐!哎呦!什么风把太师吹回来了?!秀美秀丽!还不起来请六公子和太师坐下!”
他亲亲热热地完全忘了下午还把年追弦给训斥一顿的事,答案之书也跟年追弦说过,年思政发完脾气,自己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根本不记得了,你要真跟他置气,少说得折三五年寿命。
名叫秀美秀丽的两位女子恭恭敬敬地挪了椅子,并且十分识趣地没有靠近时燃和年追弦,退后了两步随时等待吩咐。
年思政笑眯眯地把身前案几上的瓜果和糕点往前推了推:“吃晚饭了没?不管吃没吃,来我这也得吃点。美如!去吩咐后厨摆宴!再上几坛酒!”
年追弦一噎,赶紧插个空说道:“不用不用!五哥,不用麻烦,我吃过了,时燃……”
时燃颔首道:“我也用过。”
年思政浑不在意:“哦,那我自己吃。美如,照常传菜!”然后看向年追弦,“年追弦,不要直呼太师的尊名!太无礼了。”
年追弦一笑,实在没想到年思政这张嘴里还能教育别人“无礼”,还没回答,时燃先沉声说道:“名字而已,无碍的。”
年思政惊讶道:“哦?太师平日都这般平易近人吗?这倒是我闭目塞听了,对太师了解不多,不知太师能否来教我学问?让长熹侯去教六弟?”
“呃咳咳咳咳咳咳咳……”不行!那可不行!年追弦忙要替时燃回绝了,一张口就被自己呛了一下,弄得一阵猛咳。时燃无奈地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冷不丁看见年追弦捂着嘴的手有些红肿,他目光一沉,不由分说地把年追弦的手捧过来细细查看。
“哎呦我去!!这怎么了?!哪个孙子敢动帝族公子?!”还没等时燃说什么,年思政看见了一眼可给气坏了,“是哪个奴才造反?!是不是阮庚?!他妈的!”
时燃把年追弦的手捂在手心里,面色不善:“我才离开几日,他是吃了豹子胆了对你动手。此事我来处理,他以后绝不会再打你。”
年思政在一旁大吼道:“我非把他手指头全砍了不可!!”
年追弦一个头两个大:“别别别,五哥你别激动!我没事!时燃,你别生长熹侯的气,打个手心嘛,哈哈哈,这有什么的。”
时燃神色不虞,没再说什么,直到年思政让人送了药膏,时燃拿过来给年追弦轻柔地上了药,脸色才好一些。
折腾了这一阵,菜都摆上来了,年思政要了十几个菜,正拿着块牛骨啃着,一边啃,一边盛情邀请:“太师真的不吃些吗?这些菜色都不错的……太师不吃便算了,弟弟你必须用些,你受了伤,可得好好补补!来!吃个猪蹄!”
这人的热情简直叫人无法招架,都夹到他面前了,年追弦只好接来啃了几口。年思政心情十分的好,道:“对了,还不知道你们今日来是有什么事?”
年追弦放下猪蹄,对年思政道:“是这样,今日阮先生与我说,木宫的开销有些吃紧,让我劝劝五哥可否送走一些美人,节省一些开支。”原本年追弦想着即便年思政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也少不了发一通脾气,谁知年思政将他地荒唐展现地淋漓尽致,脑回路清奇地抓住了重点:
“吃紧?有多吃紧?还能一直供养我们吗?是啊是啊,这钱总有花完的一天,哎!爷爷当初真不该把木宫建了这么大!弟弟你可知我们的家还有多少钱?”
“我不知道……”年追弦哪里知道,他刚刚来到这一世,人都是刚认识的。
“是该减减……是该减减……”年思政嘟囔着,大手一挥,“把所有美人都叫过来!”
很快,年思政的美人们在宽敞地大殿里乌央乌央的站好了,足足有百八十号人。年思政饭也不吃了,挨个美人看过去——看看这个,舍不得,看看那个,不想送,挑了半天,他长叹一口气:“弟弟,要不你帮我挑吧,我实在不知道送走哪个!”
年追弦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差事,摇头道:“这……不好吧,还是你自己来吧。”
年思政不管他的推辞,硬是让他来选,年追弦只好眼花缭乱地随便指了一个面容秀美,气质柔婉的美人:“这个?”
年思政一看,痛心疾首道:“这个不行,这是我的心尖尖。”
那的确是不行,年追弦赶紧换了一个明眸善睐的可爱美人:“那这个?”
年思政看过去,肉疼道:“这个也不行,这也是我的心尖尖。”
一连指了好几个,年追弦着实无奈:“五哥,你究竟长了多少个心尖尖?”
年思政唉声叹气,每年给亲爹上坟都没见过他这般悲痛欲绝。正一筹莫展之时,时燃忽然开口道:“不如停了这些美人在钗环脂粉上的开支,到底是美人,不用这些身外之物也是可以的。”
年思政对这个主意赞不绝口,大夸时燃,时燃与他客气两个来回,便趁机领着年追弦告辞了。
原本年追弦也觉得这是个没办法的办法,谁知过了两天,他发现这简直是个鬼斧神工的好主意——这些美人没了首饰和胭粉,整日的素面朝天,倒是筛选出一些天然的美人和有些逊色的美人,这样一来,年思政便没有那般的难以割舍,竟送走了四五十个美人。
这天正好时燃来找他,年追弦高高兴兴地站在门口迎他:“时燃!”
时燃见年追弦笑意盈盈,灿烂得晃眼,忍不住勾着唇角:“进去说,不要站在风口。”
年追弦欢欢喜喜地回到书案前把书摆开,与他闲聊:“五哥把他的那些美人送走了一半!”
时燃微俯下身看他,微微惊讶道:“这么高兴?”
“当然啦,”年追弦笑道,“时燃你也太厉害了,你这一招真了不起。”
时燃本来就是随手帮了一把,不过是看在他的小年大晚上还跑了一趟的缘故。没想到他竟这般雀跃,时燃心中也欢喜起来,微笑伸手去抚了抚他的额发。
年追弦眼睛亮亮的,招呼时燃坐下,指着书案上的各式书籍:“今天我们看什么?”
时燃一直带着微微笑意,忽然看见被年追弦随意扔在桌子一角的自画像,他目光一凝,将画像拿了起来:“怎么想起画了一幅画像?”
年追弦看到时燃伸手拿画,却来不及拦,暗恼自己东西随意乱放,他心中忐忑,无非是因为他画的这画像上的少年——左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