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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人Y。
“我是不是让你烦了?”姚岸问。
姚见颀攒起眉心:“为什么这么说?”
“总是问东问西的,瞎琢磨瞎念叨,还老……老缠着你。”姚岸越说越没底。
姚见颀凝望着他铺陈满面的情绪,停下步履,与他相对。
“这就是我希望的啊。”姚见颀说。
姚岸眨了眨眼,他的话如此简单又如此艰深。
“抱歉给了你那种错觉。”姚见颀双手垂侍身侧,“不论你做什么动作或说什么话,我都不会心烦,恰恰相反,我会感到心安,”他说,“因为这总能让我更深刻地体会到你的存在。”
每当这种时候,也就是如坠云雾,情思睡昏昏的时候,姚岸觉得自己应该说些......说些相对的什么,好配得上这样的时刻。
可惜,舌头总在他最恳切的时候较劲,等他找回主权,发出的又只是一句:“真的?”
姚见颀回馈给他相当的诚意:“相信我。”
他怎么会不信。
“那晚上我来学校接你?”姚岸打蛇随棍上。
这倒不是什么稀奇要求,不过,姚见颀却一下子悟了什么似的,神情稍换。
他审度地瞧了他一遭,道:“你像是有备而来。”
姚岸眼珠一转,扬身向前:“备了条毛巾呀。”
姚见颀于是从容随行,不纠结对方是否打哈哈,只笑自己轻敌。
“那说好咯?”姚岸拿左眼瞅他。
“走丢了怎么办?”姚见颀似乎不为所动了。
“哪里会?!”
“哪里不会?”
“都来那么久了,你还给我下了手机地图,我一大男人,走街上还能丢?” 姚岸连忙自证,“再说了,就算真找不着北了,还可以问别人吧——我英语还是没差到家的!”
姚见颀蜷了蜷眼尾,像是对他最后那句话抱疑。
“我……”
“没问题。”
准备的百字腹稿就这样打了水漂,不遗憾反而庆幸,姚岸确认:“让我来学校接你?”
“你来。”姚见颀说,“正好我有东西想给你看。”
“什么东西?”姚岸的胃口一下被吊起了。
姚见颀:“你来了就知道了。”
“现在不能给?”
“还不是时候。”
还价失败,姚岸只会更好奇,尽管迫不及待,但想想也不过一个白天的距离,他勉勉强强按捺下来,妥妥地熬制喜悦。
偷瞄了瞄姚见颀两眼,对方未发觉,姚岸便如上次雨天那般伸出手去。
尾指甫一接触到虎口,瞬间的事,姚见颀躲开了。
不容忽略的动静,姚岸想装着没发生都不行,姚见颀未说什么,只将自己的右手抬起,在颈侧的毛巾上仔细拭了拭,手心手背。
“现在好了。”姚见颀手掌朝上。
姚岸跟蹦极似的,牵引绳落到最低点又重新弹起。
他重重地拍上那只手,两两都肉疼,越这样越是握得紧,不肯放。
姚见颀白天都忙,晨练洗浴早餐一气呵成,吃的是中国挂面,底料是乌骨鸡汤,昨天晚饭剩下的。
姚岸住来没两天就开始打点这个过于空旷的厨房,他自己拿着购物清单去华人超市,买了比清单还多一半的东西。如今的厨房不仅调味料一应俱全,炊具也五花八门。
这汤就是用新买的紫砂锅煲的。
“再喝一口。”
姚见颀刚放下筷,夹角边儿就蹿出这么一句。
他望一眼斜对面,将筷子从碗口挪开,凑着沿灌了一大口。
“行了!”姚岸挺满意,招呼说,“放着我收吧,你快去学校。”
姚见颀一手拿纸擦嘴,一手端起碗,走进厨房,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冲水声。
姚岸还没去抢活呢,斜侧的卧室门“吱哑”一开,走出个岧岧的人,打着一望无际的呵欠。
“要吃早餐吗?”姚岸简单一比划,“面。”
笪翎揉揉脸颊,惺忪地望了厨房一眼,将半落在肩外的无袖部分提了提,掩住了几道来历不明的抓痕。
待面部表情一厘厘醒来,他总算对着姚岸敞开了一个招牌微笑:“非常乐意。”
这时姚见颀走出来,指尖的水珠涟涟下落,看见平白多出来的一个人,就问:“你昨晚在家?”
笪翎去到洗手池边,两个漱口杯摆在那儿,体型差别不大,不过另一个里头有两只牙刷。
“凌晨回来的。”他无误地拿起自己的杯子,“我连开门速度都是平常的0.5倍,就怕叨扰了你们睡觉。”
他的咬字方式很戏谑,尤其在后两个字上。
姚岸再怎么胸怀坦荡也禁不住窥了一眼姚见颀,后者已至他身后,这个动作有些明显。
“看来天体营不怎么有趣。”姚见颀撑着椅背,弓下一点身,轻易便拿着了桌子对面的工装包。
姚岸没动,等待那种笼罩的感觉稍后褪去。
“犹抱琵琶才是最美的。”笪翎随着牙刷头挤进口腔的频率说,“满沙滩的人类裸体不比冷冻猪肉养眼到哪儿去。”
姚见颀说了声是吗算作回应,将包往肩上一斜,指节敲了敲椅背。
“走了。”
姚岸起身跟了去,说:“我送你吧。”
“——那我的早餐怎么办?”笪翎比姚见颀还反应快,“我不会煮面的。”
姚岸这才想起一茬,回头看了看笪翎,有些欲言又止。
“不用送了。”姚见颀穿好鞋,拧开门。
姚岸紧了一步:“可是……”
“晚上见。”姚见颀压柔声线,像说一个暗号。
这话当然是奏效的,直至他半退出门边姚岸都没再跟着了,姚见颀走前对镜子前抹早霜的那人道:“最好不要到太晚。”
“放心。”笪翎的手温包裹着脸,眨眨眼,“我不跟你和钱作对。”
与面条一同摆上桌的有一碟香菇酱、青椒和白醋,从里至外都十分周到。
“感天动地。”笪翎将筷子立举,摆了个上高香的姿势,“我居然能在这间屋子里喝到高汤。”
“这可能不叫高汤。”姚岸在抹布上揩了一下,没有坐下来,也没走,“你们平常都不喝喝汤?”
“几乎没有。”笪翎搅乱“一丝不苟”的面条,着迷地望着袅袅白气,“一个不会做,一个醒不来。”
姚岸要问些什么,笪翎已经一口嚼下面的筋道,赞赏地比了一个大拇指。
“他通常吃食堂的半自助。”笪翎又吞下一口汤,对姚岸的问题了然于胸,“肉啊蔬菜水果酸奶都有,饿不了。”
姚岸停了停,道声谢,拎着抹布走开。
他先到茶几附近,将几本散装画册拾起来,整饬好,放回桌底,再卷起地毯擦拭。
姚见颀不在家的时候他就给自己找事做,除了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