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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赞成的样子,又屡屡望向姚见颀,但终归没劝成。
    还是相同的酒保,托着相同尺寸的钢化托盘,只不过,这一次的酒却由一杯到了四杯。
    “还算我的。”待酒杯入桌后,绿头巾模仿姚见颀的语调,空置的那双手在旁边示了一示。
    “全部?”姚见颀问。
    “你随意。”绿头巾道,“但是公平起见,我们还是1比1更好。”
    说完这句,他便粗气地将方才那杯苦艾酒一饮而尽。
    “现在是2比1了。”
    怕他们听不懂似的,他放下酒杯,双手比起1,相撞一下,右手变成了2。
    这下可真是不用翻译谁都懂了,包括有意无意善意恶意各种意思旁观的客人,蹦迪的喝酒的侃天的,总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妈的,老外都这么闲?酒往脑子里灌?” 庞晟首先激情发言,不懂事情怎么就成了这样,越挑越大了,他可不想上法庭再来个引渡回国。
    但不明白为什么,离漩涡中心最远的他好像成了最激动的那个,除他以外,林峤在打呼,姚岸绷着脸,而姚见颀已经将杯子握了起来。
    “中法友谊万岁。”
    说毕,姚见颀将臂一举,就要往下灌。
    离嘴唇还差一指的距离,他的动作停下了,由于太过急促,无色的伏特加泼了一些在手上,不多。
    姚岸一寸寸将那人的手腕子往自己掰,没使多大力,因为对方也没反抗,甚至有点儿顺从。
    他就着姚见颀的手将那杯酒再次喝了下去,从头至尾都很潦草,毕竟他没有像绿头巾那样在烈酒过舌时咬住腮帮,发出滚烫声响。
    也许是注意力不在酒本身的原因,他也没觉得多难下咽。
    绿头巾扫兴地浊哼了一哼,旋即收到了一行视线,像纪录片里的某种食肉目动物,敌意、护食、重视领地。
    这让他更兴奋了。
    新的苦艾酒被摆上桌面,喝红了眼的男人不听朋友的阻劝,一杯再次下肚,周围数声叫好。
    “这还有完没……”
    庞晟的抱怨还未说完,身边的人,也就是姚岸,又一次抄起了酒杯。
    确切地说,是三次。
    姚岸不带缓冲地将三杯伏特加倒下肚,动作有点凶,有液滴划出嘴角,颌骨,颈动脉,姚见颀的指甲。
    那一滴据说度数为88的蒸馏液躺在粉圆的甲面,扭曲,滚动,在姚岸一把握住自己时浸透、过滤。
    这是姚见颀入夏以来距离酒精最近的一次。
    “我们走。”
    他不再说第四个字便将他救走,对,是救走。
    哪怕在最少不更事的年纪,姚岸也不曾臆想自己是一个屠龙勇士,不是因为没有恶龙,而是因为他没有公主。
    今天,他终于可以紧紧牵着他离开黢黑的山洞,绿色的头巾落败的眼球;再穿过森林的荆棘,异国的客人们吆喝着和他击掌的手……
    为了他久候的公主。
    “洋桔梗。”有人出声提示。
    旋转门顶上晃荡着悦耳的风铃,姚见颀的脸融化在七月的季风中,望着他的时候姚岸问:“包里有重要的东西吗?”
    姚见颀摇头。
    “那就不要了吧。”姚岸说,“送花本来重要的就不是花。”
    而是对方看到花时的心境,还有,送花人一直等待的那个表情。
    他糊涂的笨脑子啊,想不出这个道理,只是觉得姚见颀好看得真该死,好看得他想借着蓬蓬酒胆亲亲他,又害怕浓浓酒意叨扰他。
    “其实我知道。”姚见颀说。
    “知道什么?”
    “花语。”
    姚岸果于自信的眼睛正在变得与之相反,对面街道,响起进球的欢呼声,他迟迟地发现,在姚见颀面前,自己永远无法成为先知。
    “我想听。”姚见颀道。
    性喜潮湿的花萃、容易得灰斑病的花萃,姚岸粗浅地从来不曾解读便将之赠与,多少次。
    可他忘记了,世界上所有的花都是一句异曲同工的情话。
    富有世人的雄心。
    “我爱你。”姚岸的舌头不再打颤,他的花形似玫瑰他的爱意也是,他说,“我永远爱你。”
    姚见颀点头,仿佛得到了报鲸人来自远洋号角的回音,证实这并不是梦呓。
    “我听到了。”
    他说。
    他的鲸鱼已然来临。
    作者有话说:
    林峤庞晟:不用管我们死活:)
    第156章 韫色
    Z市的白天22点左右才谢幕,从旅店到饭馆,酒吧,再到旅店,大气中的可见亮度随他们的行迹散失,从民用晨光直至航海晨光。
    “兄弟,你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酒店门口的户外灯下,庞晟弯着腰,关节疼痛似的一手拄着膝盖一手扶着半边固定的玻璃门,背上还驮着个容量不小的人。
    方才他费了一些口舌和体力,全方位多层次宽领域地向姚见颀描述,从喝上头的绿头巾那儿逃出来后是如何之晚,敲开林峤室友的房门是如何之讨打,以及房内的床是如何之小。
    “实在装不下两个醉汉啊!”庞晟语重心长。
    对,是两个醉汉。
    姚岸的酒劲来得猝不及防。
    从大桥的中段开始,他“哄”地往旁一倒,吓得司机以为有人跳窗,而和他一同坐在出租后座的姚见颀自然成为了料理醉汉的第一继承人。
    姚见颀和庞晟作为两个唯二清醒的人,前者不小心忽略了后者也是喝了几杯的主,听从了后者的错误指示,还未到酒店便下车,本意是想让其余俩人就着晚风清醒清醒。
    结果越吹越上头。
    林峤就别说了,本来还能走几步,忽然踩着一块石头就崴了下去,差点把扛着他的庞晟拽一跟头。
    姚岸也好不到哪儿去,四杯不是玩笑,他拂出的酒意在姚见颀耳廓边烈烈,人也虚虚浮浮地挂在姚见颀颈弯,像得了软骨症。
    “他这样没事吧?”庞晟将林峤扶起来,打包挂肩上,抽空关心负伤战友,“是不是出故障了啊,要不咱去医院看看?”
    姚见颀偏了点儿下巴去看姚岸,只见他枕在自己右肩头,呼吸昏炽,酒品倒好,不打嗝不磨牙也不说胡话,一味闭着眼踉跄前进。
    “不用。”姚见颀说。
    “啊,真不用啊?”庞晟问,“听说那酒度数挺猛的,瓶身上还有健康提示呢,连喝那么多,别到时候给大脑整当机了。”
    今儿个庞晟难能可贵地走心了一把,虽然拼酒这事儿导火索是谁还有待商榷,但人确确实实是为着解围才赶来的,要真出什么事了,他寝食难安。
    可姚见颀却说:“没关系。”
    说得特云淡风轻,还没自个儿在乎,让庞晟不禁怀疑这俩人到底是不是一个妈生的。